事业转企业

文化部发文了,要求加快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简单地说就是事业转企业了,国家不准备养闲人了。

这个事儿得两面说。一方面,对于很多传统艺术形式来说,在今天的大环境下,其生命力是很脆弱的,你把它放到市场中去,可以想见,单位的转企就意味着演员的转业,院团所代表的艺术也直接就可以找马克思去了。有时候,从保护文化遗产的角度出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市场化了就可以任其淘汰了。至少,国家应该拿出一些养闲人的钱来做一些保护工作,即便这个玩意儿流传不下去了,但把它以声像等资料形式留下来,总比随着老人的逝去都带走了强。

另一方面,国家多年来养着的这些事业单位,已经到了不思进取甚至浪费国家钱财的程度,那些动辄耗资百万的大制作就是实例。这种不按市场规律的运作行为,造成了这种畸形的文化市场。那现在放手,固然晚了一些,但总比不放强。

说到底,还是解放后国家全面接手文化这一块儿造成了现在的两难局面。想当初,各班子都是自负盈亏,用不着国家来干什么,结果那会儿各班子都要国有化,费了半天劲,招了一通骂,强行给国有化了。现在又要放手了,肯定还会招来很多不是,里外里不但白忙活,没落好,还把市场给弄乱了、演员给养废了。图什么许的呢?这么长的时间绕了一大圈,也难怪才摸出“不折腾”这么个道理。

保留的事业单位名单不是特别长,但是基本上都是强手,这也就意味着一些小一点儿的院团要面临很多现实的生存问题:如何培养这个市场,把这个东西做好。而他们帐下的能人又不及这些保留的事业单位多,财政方面也没人管了,肯定是有很多困难要面对的。如果能够闯出来,那也就是另一片天地了。说实在的,就那些保留的事业单位本身来说,倒是应该放到市场里锻炼锻炼,有这个实力和号召力,何必再靠着国家呢?

另外,事业单位里竟然有一大长串的内蒙古自治区这个乌兰牧骑那个乌兰牧骑:

土左旗乌兰牧骑
达茂联合旗乌兰牧骑
土右旗乌兰牧骑
鄂温克旗乌兰牧骑
鄂伦春旗乌兰牧骑
莫力达瓦旗乌兰牧骑
陈巴尔虎旗乌兰牧骑
额尔古纳市乌兰牧骑
新巴尔虎左旗乌兰牧骑
新巴尔虎右旗乌兰牧骑
兴安乌兰牧骑
科右前旗乌兰牧骑
科右中旗乌兰牧骑
扎赉特旗乌兰牧骑
科左中旗乌兰牧骑
科左后旗乌兰牧骑
库伦旗乌兰牧骑
奈曼旗乌兰牧骑
扎鲁特旗乌兰牧骑
阿鲁科尔沁旗乌兰牧骑
巴林左旗乌兰牧骑
巴林右旗乌兰牧骑
克什克腾旗乌兰牧骑
翁牛特旗乌兰牧骑
喀喇沁旗乌兰牧骑
锡林郭勒乌兰牧骑
阿巴嘎旗乌兰牧骑
苏尼特左旗乌兰牧骑
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
东乌珠穆沁旗乌兰牧骑
西乌珠穆沁旗乌兰牧骑
镶黄旗乌兰牧骑
正镶白旗乌兰牧骑
正蓝旗乌兰牧骑
太仆寺旗乌兰牧骑
察右后旗乌兰牧骑
四子王旗乌兰牧骑
察右中旗乌兰牧骑
察右前旗乌兰牧骑
鄂托克前旗乌兰牧骑
鄂托克旗乌兰牧骑
杭锦旗乌兰牧骑
乌审旗乌兰牧骑
伊金霍洛旗乌兰牧骑
达拉特旗乌兰牧骑
乌拉特前旗乌兰牧骑
乌拉特中旗乌兰牧骑
乌拉特后旗乌兰牧骑
阿拉善乌兰牧骑
阿右旗乌兰牧骑
额济纳旗乌兰牧骑

看看,都让人恍惚这是蒙古国的国有文艺院团名单还是我朝的了?一共就一百多个单位,各种乌兰牧骑占了五十一个。干嘛留那么多这个啊!就因为是这些乌兰牧骑是“红色文化工作队”?政治偏向也太明显了,您倒是掺点儿别的,搅和搅和,别那么明显嘛。

不管怎么说,这个放手是早晚的事儿,也就是说不是耽误这一批演员,就是耽误以后的那一批演员。既然该来的已经来了,就趁着现在还尚有一些传统文化的土壤,在没有事业领导在那儿指手画脚的环境下,用真正的艺术和市场的规律培养出一批观众来,造出一个良性竞争的文化演出市场来。

《尼克松在中国》

两周多以前,和豆妈与小豆花一起去看了一场洋戏——歌剧《尼克松在中国》。因为此后一直在外,现在才有空把这篇给补上。就是时间隔得久了点儿,有些记得不甚清楚了,也比较散,算“散文”吧。

据介绍,这出歌剧是近几十年来少有的经典,时常被搬演,地位和水平上有点儿京剧里《曹操与杨修》的意思,算是“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歌剧作品之一”。

可能因为是这次巡演的最后一场,剧场满坑满谷。还好我们的座位在一层,离舞台虽然有点儿远,但是考虑到性价比,不错了。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座位前上方正好是二楼的地板,正挡住了舞台上方的字幕显示屏,整出戏下来,除了少数唱词能听得懂之外,其余都要通过演员的表演来理解。

这样倒也好,既然艺术是相通的,在不懂语言的情况下,通过观看演员的表演和音乐的气氛来了解另一个文化和艺术形式演绎的故事,也很有意思——有点儿我们宣传的京剧可以拿给外国人看一样。只不过,给外国人看的戏大部分都是武戏,一通打后就收场了,你没见谁拿整本的《龙凤阁》去专门演给外国人的。而作为歌剧,演员无时无刻不在演唱,这么一出“唱做并重”的大戏,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居然也理解了很多。这个自然证明了艺术相通性,同时显出了所谓“旅游京剧”的不必要——不要低估了大家的理解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演周总理的演员,是我朝男中音袁晨野。可以看出在人物的刻画上下了很大功夫,神似总理,包括很多细节上,加上男中音的表现,绝妙。

相比之下,毛主席的形象在洋人的描述下就有些垂垂老矣得夸张,需要几个人搀着不说,经常还要用到痰盂。而女高音的江青同志异常激昂,倒是符合人物,全剧中唯一的一句白口“让这些混帐看看应该怎么算跳舞!”也是出自她的口中。

对于歌剧,纯属外行,不过这场外行看过来的热闹,倒是着实好看。

这个戏以后应该还会细细来说,因为小豆子与小豆花早已准备把这个戏按照京剧的程式来翻译成京剧版,为此在一年多前还买了演出的 DVD。虽然现在预告一下,但是多咱能出活儿,这可说不好了…… 表情

国标

其实,往年都不太关注“某某·某某某杯”的“我最喜爱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评选”活动。

之前说了,今年姜昆的节目好歹有相声样了,是一个值得鼓励的事情。所以今次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评选活动,没想到网络投票方面,相声类排在第一和第二的分别是冯巩和贾玲的作品。

冯巩这些年的节目,都叫做“相声剧”,可是一看之下,不就是小品么?大约冯巩自觉着以小品的名义参加演出肯定排不上号儿,所以挂着“相声”的羊头,混在相声中,以有更大的把握拿第一。这不,今年又第一了不是。

至于贾玲的作品,连着两年,表演的部分比说的部分要大得多,也算是相声么?顺便说一下:小豆子一贯不看好女的说相声。

所幸,最终的评选结果,姜昆的作品挤到了相声类的第二;而所谓的“相声剧”,却到底还是第一了 表情

现在,不像京剧的京剧、不像相声的相声,以及其他还打着传统艺术名头的艺术形式,常见于舞台之上。假冒商品有消协管,冒名顶替的伪京剧、伪相声,谁来管呢?

快开两会了,应该提个案,国家出面给京剧啦、相声啦什么的订一个国家标准,所有符合若干条件的艺术形式,才能称为“京剧”、“相声”;否则,哪怕台上的是原京剧、相声演员,也不能让他们打着这种艺术形式的旗号蒙人、误人。你们愿意发展新的艺术形式,请便,比如叫做“普通话歌剧”,或者“二人脱口秀”什么的,都可以。我们不是否认一切创新,但是创新的前提是要符合该艺术形式的艺术规律和特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建国初期的新编京剧、新相声都还像那么回事儿——因为人家的编排者正经按照艺术规律和特点办事儿;而一旦偏离了艺术规律和特点,即相应的标准,它看起来就很奇怪,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在我们这个连馒头都可以订出国家标准的社会,给京剧和相声订国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现在想起老戏迷了

今天看到一条很可笑的新闻。大致是说在长安大戏院演出《沙家浜》的时候,《智斗》一场有抽烟的情节,台上演员真的点烟抽,把坐在前排的观众熏得够呛。对此,北京京剧院给出了如下解释:

“戏里都是真的抽烟,这是剧目的一个环节。”昨天,北京京剧院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从有这出戏以来,演员现场就一直抽真烟,可以说是一个传统了,一代代演员就是这么演下来的,老戏迷都清楚这点。”“毕竟不是新编戏,因此所有演出环节都保留着最初的样子。”该负责人说,在一些戏院演出时,剧团还会安排特别的防护措施,以防舞台上明火出事,但抽真烟这个传统一直保留着,演员在后台等处反而并不抽烟,老戏迷们也早就习惯这点。“现在道具也不是不能改,但还是要先征求老戏迷们的意见。”

之前还真不知道每次舞台上演《沙家浜》的时候都点真烟,可即便是,这事儿也不能就推给老戏迷,说得跟天大的难题似的。本来嘛,一根烟,真与假,对于演出的质量和效果没有任何影响,可北京京剧院却拿着“老戏迷”当挡箭牌。由此也可知我朝公共场所禁烟为什么失利了——他们总能找出五花八门的理由来。

更搞笑的是,那么多传统老戏已经被改来改去多少回了,舞台上没规矩的地方多了。可到了一个烟卷儿上,演出团体倒又拿出“传统”啦、“一代代”啦这样的说辞。难道之前北京京剧院所有老戏上的改动都去征询老戏迷的意见了吗?

请北京京剧院赶紧组织公众听证会,就是否在《沙家浜》中不点真烟去征询意见。如果只对报纸说说而不做,那“老戏迷”岂不是枉担了这“贻误全面禁烟”的罪名和“冥顽不化”的声名?

从传统戏的随便动到样板戏的不敢动,也能看出还是政治的力量坚不可摧啊。

新年的舞台

看了一下长安大戏院新年三天的京剧演出剧目,和往年一样,没完没了的那么几出戏:一号,《龙凤呈祥》;二号,《大探二》;三号,《锁麟囊》。

大约是京剧院团自己也不好意思年年老这么玩儿了,于是今年给自己找了一个辙,编出了下面这段话

《龙凤呈祥》年年唱,就看阵容怎么样。为此,新年元旦的晚上,长安大戏院汇集京、津、沪三地的京剧名家,组成全国第一阵容,演出戏迷最喜爱的经典剧目《龙凤呈祥》。

一个月后的兔年新春,头三天的戏码是这样的:初一,《龙凤呈祥》;初二,《四郎探母》;初三,《锁麟囊》。贫吧。

就那么几出戏,翻来覆去地演,不仅仅是絮叨可厌的“贫”了,更是缺少东西的“贫”。

现在的剧团,不想着如何利用新年和春节的演出季多复排一些应节戏,反而一面抱着那么几出所谓的吉祥大戏或唱功大戏不厌其烦地演,一面还创造一些新“俗语”,像什么“《龙凤呈祥》年年唱,就看阵容怎么样”、“要想听,《二进宫》”。且不说这种说法是否真在民间或戏迷中流传,即便是再好的戏,隔三差五地重复上演,多没劲呢。今天传统戏的舞台,犹如十年浩劫中的京剧舞台,就那么几出戏来回演了。当然,今天现代戏的舞台也好不到哪儿去,来回来去的,也还是那十年里的剧目。不是说翻来覆去演的那些不是好玩意儿,可东西再好看,烤鸭子再好吃,每天吃也是受不了的。

比如你搜一下所谓“全国第一票房老生”于魁智近年的演出戏码,你就会发现,除去每年的新编戏外,主要传统戏基本上就是摽着李胜素一起演《四郎探母》、《红鬃烈马》。好在全国地盘儿大,国家京剧院每年到几个新地方转悠转悠,演两晚上大戏,再来一晚上折子戏专场,再来一晚上红色经典,再来一晚上演唱会,一礼拜,齐活了,父老乡亲咱们再见不见两说着了——程咬金的三斧子,砍完了就撤。

其实呢,责任也不全在演员。看一些访谈也好,演员自己的 Blog 也好,透露出来的是希望多演一些不常演的剧目。这种想法很正常。谁愿意终日里像机器那样就三出戏来回折腾?

所以眼下舞台上这种“贫”的现象很有意思:演员一方并不真想混吃等死,有进取心和责任感的依然希望能多演戏,演多戏;而观众一方也是对整年同样几出剧目产生了审美疲劳。供需市场的目标是一致的,但是你却很少看到老戏的发掘,节日的舞台上依然是走马灯似的《龙凤呈祥》、《四郎探母》、《红鬃烈马》、《锁麟囊》。这种完全不符合市场规律的现象,显然不是真正的市场所产生的,也只有“中国特色”的体制才造得出来。

京剧也遗产了

最新消息,在内罗毕举行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政府间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委员会的会议上,针灸和京剧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继几年前的昆曲和粤剧之后,京剧也遗产了。听着稍微有点儿慎人——都遗产了,离进棺材是不是也不远了?

当然,成为遗产也有“好处”,比如有关部门可以打着遗产的旗号来立项敛财了。但既然是遗产了,至少出于面子,不能让费半天劲弄来的遗产称号从历史舞台上消失绝迹。就像国家每年投入一堆钱进去来维护故宫,不就是生怕哪天这么个大遗产塌了,没了,那多丢面子。同样,好赖得让这个京剧苟延残喘着,遗产了嘛。

这样说来,京剧是否也会像故宫那样,被保护起来,不能任由人随便糟改了?毕竟,人家许给你这个“遗产”的头衔,冲着就是这里面民族传统的玩意儿。要是整天大火炮大战船大浴缸什么的全都搬到台上来,那还是原来的东西么?还是京剧么?

京剧,现在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非物质”,就压根没指着能在舞台上弄出什么花样来。要玩儿花活,直接给好莱坞授予非物质遗产就可以了。京剧看的是角儿身上的玩意儿,手眼身法,唱念做打,这些是写意的东西,是夏练三九冬练三伏出来的技艺,也才是我们独有的、堪称遗产的好玩意儿。

如果哪天京剧舞台只剩下声光电的堆砌,那它就是“物质遗产”了;而如果哪天京剧只存留于声光电中而不见于舞台之上,那它就是“遗物”了。

当今舞台上的京剧,之所以越编越不像京剧的样子,就是扔掉了太多的京剧元素,掺入了太多别的东西,并忽略了京剧是角儿的艺术这一基本事实。成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京剧,能否放弃在“物质”上的追求,回到“非物质”上来?

崇文的记忆

本来这篇文章打算叫《三探国图馆》来着。

算上今天去国家图书馆,在京一周的时间里已经去了三次了。头一次,因为没弄明白存包问题耽误了几分钟,等到书刊保存本库时差二十五分钟关门,不给调书了(关门前半小时为限)。看来上次在上海那么卡着时间到,不是回回都那么走运。之后二一次礼拜六一大早就去了,结果图书馆虽然开门,但是保存本库周末不开门,头一次去的时候没注意这个开门时间,又白跑一趟。

今天第三次,午饭过后到的图书馆。人家一看北京图书馆一卡通的读者证都愣了,竟然没见过,说你这什么卡呀?敢情一卡通就管北京范围的图书馆,这国图虽然地处北京,却直接归文化部管,要单独办卡。办办呗,办了。再去借书,一打听,竟然不让照相和复印,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书拿到手默记下来,当然这得超人来;再或者就是用电脑把剧本打出来(禁止扫描),看看表,打一本书的时间肯定不够了。没辙。本次回京打算把《京剧汇编》一网打尽的希望,只好留给下次了。就差这一本了!也只好如此。原以为事不过三呢 表情

由此再次怀念当初的崇文区图书馆,区级的到底不似国家级的那样高高在上,而是真的服务社区。自打他们要升级图书馆而临时搬到花市的火神庙以来,虽然离家更近了,但是大部分书都封存了,无法借阅。而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能再回迁,还是个未知数。鉴于崇文区现在都已经撤了,未来,还会有崇文区图书馆么?

北京原来的崇文区,与东城区的划界线就是前三门大街。前三门大街以北为东城区,以南为崇文区。所谓前三门大街,就是以宣武门、正阳门和崇文门三点画成一线的大街。那时候小豆子的家,正处在这条线上,路南。小豆子的生活,就是游荡于崇文区与东城区两个区之间,过条马路就是跨区了。

小豆子对崇文门地区的感觉,从很小的时候就有。听以前小时候学说话的录音,豆妈在一旁问“去哪儿啊?”,小版的小豆子就会答道“崇门”,其中的“文”字与后面的“门” 字连成一体,一气呵成。当然,那时候不知道“崇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沿着崇文门外大街自南往北而行,近年拔地而起的新世界和国瑞城依然繁华,而处于当年崇文与东城边界的崇文门菜市场,已经封门搬迁了,大大的告示上写着搬迁到广渠门。“崇文门”菜市场出现在广渠门,挺滑稽的。那时候的崇文门菜市场,是豆家常去的菜市场,多少年了,内部的格局小规模地变化了几次,到底还是没躲过这场大搬迁。

而崇文门菜市场马路对面的便宜坊和哈德门饭店,则已经是废墟一片了,那里显然也拆迁了。崇文已然慢慢消失,作为崇文门别称的哈德门,还会继续存在吗?

关于“新东城”的宣传旗帜已经在原来的崇文区街头插遍,宣告着大东城的建立。崇文区给小豆子的感觉就像宣武区那样,有着很多老北京的气氛,文化上,生活上。说一个人来自崇文感觉比来自东城更老北京似的。大东城接管了这块地方,希望也能够把这文化氛围接管保留下来。但至少从新辖区的名字上看,崇文区被东城化的趋势似乎更有可能。当然,小豆子很理解新辖区以“东城”来命名的原因:如果反过来,新的辖区叫做“崇文区”,那么把东直门、安定门一类的地区称为“崇文区”,就像在广渠门附近出现崇文门菜市场一样滑稽。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保持原状,不是说不折腾么?

“崇文”两个字,不仅是一段历史,也是我们应该对自己文化所持有的态度。

印度!

题目本身和惊叹号,来自印度旅游局的 Incredible !ndia

在从德里飞香港的路上,小豆子想,又是该总结一下这次行程的时候了。头一次亲身面对印度的社会,完全不同的人文环境,是值得一记的。

就像“西印度”的特立尼达一样,在印度,吃鸡也是很盛行的,理由也是一样:印度教不吃牛肉,清真教不吃猪肉,也就剩下鸡可以大吃特吃了。能吃的物种少,在街上看到的活物种可就多了,此行三天,共计见到在公路上悠然自得的狗、牛、骆驼、山羊,还有旅馆里的壁虎。

与特立尼达不同,麦当劳在印度还算站住脚了,不过菜单上,除了头一个“麦香素堡”(McVeggie)外,都是各种鸡肉堡加麦香鱼了,还有印度改良版的巨无霸式的鸡堡。

双层巨无霸式的鸡肉堡
双层巨无霸式的鸡肉堡

作为同样有着悠久文明史的国度,接受和改造外来食物也是印度所在行的。最后一天中午大家一起去了一个中餐馆,里面的服务员虽然都是印度人,但是都穿着中式的对襟上衣,上面还绣着一排排的“床前明月光”的五言绝句。

说到衣服,走在印度的街头,就像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很多妇女都穿着他们传统的莎丽。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特色的服饰。2001年的时候,因为各国领导人在上海召开的亚太经合组织非正式会议上集体穿着唐装亮相,使得唐装一下子流行了起来。近些年小剧场相声的兴起,也使得长袍大褂更自然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希望我们的民族服装,能够更多地出现在日常生活中,而不只是过过节应个景而已。

同为体积庞大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当年又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印度无疑是我们的一面镜子。在德里颠簸的路上看着满街杂乱无章的汽车和行人,加上路边的断壁残垣,体会最深的就是基础设施与文明素质的科学建设,当为社会发展的首要任务。不过,破旧立新,不是简单暴力地把“四旧”破除就完事儿了的。打开窗户,固然有虫子飞进来,但是我们迎来了清新的空气;而把肮脏的洗澡水倒掉的时候,可别把孩子一起泼出去。

牛子厚的慈善事业

前一阵儿,坊间最热的话题无疑是巴比晚宴了。一时间,“慈善”、“公益”大热。

一百多年前,吉林商人牛子厚在京出资,创办了喜连成科班,也就是后来的富连成科班。该班培养出京剧学员七百余众,成角儿者无数。以至于可以说没有当年的喜连成,京剧人才也不会像后来那么多,京剧的艺术水平也不会像后来那么高。

我们今天可以从史料中了解到,当年的牛子厚,不仅做买卖是一把好手,诚信为本,而且乐善好施,属于冬舍棉、夏舍单、二八月开粥场的大善人,正如吉林永吉县长赠予的楹联所说,“泊然与人无争,修世服畴,应共松江流泽远;富而好行其德,赈灾济困,料诸庐室感恩多”。除了自己的买卖外,牛善人的业余文化修养也是多种多样,除了摄影、园艺等等外,尤爱京剧,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牛善人后来要出资开办京剧科班了。

我们常说商人是无利不起早的,而对于做慈善和公益事业的商人,大众舆论也是抱着各种怀疑的态度,认为商人们表面上的善举必有其利益所在。不错,如果刨去那些纯粹是发自肺腑想办善事的善人,那剩下的无非是“名利”二字,可即便是出于名利的考虑去做善事,如果其结果是善举,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比如像牛子厚这样的商人,投资办京剧科班,理由可能很简单:以后能够有新的角儿出来,培养出新的角儿也就意味着京剧的舞台上能够继续有好戏可看,这也是作为戏迷来说很正常的愿望了。有钱的牛子厚做到了,不仅是满足了自己的戏瘾,也是为当世和后世的戏迷做了一大善事。看看人家这出资办科班的作为,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呢。

风水转到如今,要富商们做点儿善事儿,居然需要俩老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宣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还被渲染得跟鸿门宴似的。而少数宣布要裸捐的富商,面对的也是种种质疑。也难怪,很多本来国家应该出来做的公益事业,都被改革的大潮冲掉了。连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都要在黄金时间播电视连续剧以博收视率、挣广告费,而不是想着如何把戏曲节目做好做精。试想,在一个国家级电视台都不能耐下心来做些“亏本儿”的公益投资的环境下,你又能指着出来多少个乐善好施的牛子厚呢?

好钢使在刀刃儿上

深圳特区三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何止在深圳,又何止在经济层面。

就像瘾科技这幅照片,人的变化,物质的变化,浓缩于其中。

从前的街头大哥大
从前的街头大哥大

上周开始,把一些囤积了十余年的电脑硬盘拿出来,格式化,然后交给回收站去了。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了一些比较便民的回收站来合理处理这些硬盘。看着这些标着2GB、4GB的硬盘,同样能够感受到技术的日新月异。

家里的几台电脑,升级过无数个硬盘,而硬盘的大部分空间,都是用来存放京剧和曲艺的资料,文字啦,音频啦,视频啦,有很多是自己从其他媒介转出来的资料,也有很多是这些年通过网络交流和下载而来。技术进步了,戏迷的水平也提高了,很多以前很难流传开的资料,也因此解开了尘封,被更多人所接触。曾经有一个说法,“电视对传统曲艺是把双刃剑”,这内中有电视对曲艺传播的赞赏,也点出了其对剧场环境的杀伤性。而今天的电脑技术和网络也与当年的电视似的,抽去了人们去剧场的机会,但它对传统艺术的保留与传播上所起的作用,是电视及其先辈们都不能做到的。

有意思的是,在当下,传统艺术舞台对于使用各种高新技术毫不吝啬,尽砸钱之所能,可出来的成果也未见传唱;而对于老资料的保存,则很少去考虑高新技术,老音像资料就那么在库房里等着变质发霉,老艺术家的玩意儿也就那么烂在肚子里,没有通过摄像、录音一类最基本的手段保留下来。

电脑时代,资料一旦数字化,几乎可以说就能够永远地、方便地流传下去了。可是如果你光拿着技术做一些不靠谱儿的事儿,在舞台上炫炫声、光、电、海、陆、空的效果,甚至妄谈什么3D4D,耀眼了不假,可水准么,也这就和上图手握大哥大的女士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暴发户式的心态,在哪个时代都存在着。只是,希望这样的心态随着社会的进步能越来越少。剧团也好,演员也好,研究院也好,都能够塌下心来,把更多更好的技术用于保护传统的东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