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快乐!以及梨园百年琐记2011年度大事评选结果

农历新年又到了,今年因为春节来得比较早(事实上连2012还没写利索呢,经常写成2011),因此应对不及,仓促了些,先给大家拜个晚年吧!祝健康快乐,龙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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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梨园百年琐记搞大事评选的时候,miao网友说这个投票其实很没有意义,小豆子当时对着这几年的投票率,也是有同样的感叹。果然,今年投票的数终于降到了冰点:零。那么看来,这确实是一个不讨好的玩意儿,明年把它停掉是肯定的了。那么这个将可能是最后一次包含“梨园百年琐记2011年度大事评选结果”的帖子,之所以是“可能”,是也许在将来,我们有更好的评选方式,或者其他什么的,也未可知。总之,不把话说绝了吧。

不过,回过头来看一下上一年故去的老先生们,缅怀一下,这个页面终是会留着的。前两天看新闻,中华戏校两位金字科的老先生,张金梁和李金泉,先后离世了,再唏嘘一下。手头还有没整理的李金泉教唱《李逵探母》的录音,应该最近整理出来好,放到红毹艺话

梨园像往年一样,准备了十出戏码庆祝春节,水牌子在此,已经进行到第四天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还是那句话,今年的年来得早了点儿,仓促了,收到电邮拜年的和没有收到电邮拜年的,小豆子和小豆花在这儿都再给您拜年了,到与不到,请多包涵。

资料的保管与态度

几个月前,公司的内部厕所进行了改造升级,马桶换成自动冲水的,连洗手池边也装上了红外线感应的洗手液容器。不过,题外话,对于自动马桶还真是不感兴趣。

前几个星期,其中一个容器的一个小指示灯开始间歇性地闪烁,看了一下旁边的图标,应该是说洗手液快用完了,需要添新的了。几天之后,洗手液彻底用完了,也不见打扫卫生的保洁人员来添。又过了几天,有人在容器上贴了一个小纸条,写上“请添洗手液”,次日,灯不闪了,洗手液也有了。

上周开始,另一个容器也开始闪灯了,可直到今天,它还是在闪。可以想见的是,那里也需要一个纸条来提醒保洁人员关注一下这个新设备,并习惯它。

有一次和小豆花去梨园书店淘货,碰到两个来自中戏的女学生也在挑东西,还在问店老板是否有什么程派《贺后骂殿》的影像资料——因为要学这出戏了。

这一点比较让人吃惊,以前想象在戏校的同学们,对于戏校资料库里那么多好东西,几乎是唾手而得的事情。反倒是我们这些校外人士,要想接触这些东西,都得求爷爷告奶奶拉关系找后门,才能有可能弄出来一些。没想到,敢情校内人士也是如此,或者说,作为初级的学生,你肯定接触不到这些。

有一年和太爷、枯石瘦木等一众夜宴聚会,在散会的路上,枯石兄提到他们学校里的图书馆可能有很多老的文字资料,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们这种博士生能触及的——得有类似教授的介绍信还有什么来着,反正给你的感觉就是高不可及。束之高阁,在一定意义上,就是让资料高高在上而俯视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拥有资料的一方有点儿像不能完全掌握新设备使用的保洁人员那样,手生,对于手中的东西、特别是新东西、还不熟悉。但更多的情况是,资料的拥有者对资料并不去认真了解,不去认真整理或保存,甚至对其重要性也毫不知情。而同时,他们又有点儿像掌握着储藏室钥匙的保洁员那样,让你自己不能轻易地把洗手液充满——尽管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而毫不介意。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所以,即便他们不去做,外人也不要来插手。

小豆子一直坚信,越是珍贵的资料就越要流传到民间才有可能长久保存下去,但在开放之前,会有多少资料因没能逃过岁月和人为的摧残而烂掉,就不敢深想了。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像故宫博物院这样的机构都不能去认真地对待他们的馆藏,这期待值又能有多高?而那些资料的掌管者,是否能像保洁员那样,在被人提醒了之后,有所作为——哪怕只是尽一下该尽的职责,把洗手液填满。

神神叨叨

最近在重新制作周正荣的《宝莲灯》,包括前面的仙缘,后面的救母(之前曾经做过只有《二堂舍子》一折的录音)。这戏全部也称《神仙世界》。

从前一直有个疑问:如何界定“神话”与“迷信”?

众所周知,解放后出于破除封建迷信的需要,很多戏里的“迷信”色彩都被砍掉了,比如《洪羊洞》里的杨令公、大老虎,《托兆碰碑》里的杨七郎、苏武,《斩黄袍》里的黄花洞老神仙等等;有些戏干脆直接禁掉,改都不给你机会改,像《大香山》、《探阴山》、《滑油山》(很多山呢…… 表情)。

不过同时,像《白蛇传》、《碧波仙子》、《大闹天宫》这样的戏,虽然也涉及神仙妖怪,非但没有被改掉,而且成为了经典,还时不常拿到国外去演呢。

为什么《白蛇传》里的白蛇,所受待遇比《打青龙》里的青龙还要高呢?为什么《西游记》里那么多神仙妖精都可以出来,连整本书都被奉为“四大名著”之一,而其他作品里正常人死了之后却都不让出来托个梦兆什么的?

问题其实就在这儿,因为这些涉及“封建迷信”的东西,是与“正常人”世界挂钩的。一个全“神话”故事,里面出来再多的非人类都是可以的;但是一旦一个正常的人类历史故事,中途出现了一个非人类现象,这就是“迷信”的了,也就是要“改”掉的。

现在的环境比以前宽松了,大家也不是特别计较了,于是一些神鬼也可以在正常世界出现了,比如《乌盆记》的恢复演出,比如《碰碑》里的杨七郎。不过这里面又涉及一个问题,像《碰碑》里虽然头场出现了托兆的杨七郎,但是后来令公碰碑前,却还是不见苏武出来点化,仍然是一个普通的牧羊老头儿,为什么不彻底恢复呢?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当初被彻底禁掉的一批戏,能够有幸熬到新时期再露头的,便会以本来面目出现(以《乌盆记》为例),而当初为了适应戏改需要被前辈们绞尽脑汁改来改去的剧目,因为其传承一直没有断过,所以再翻回头折腾出本来面目的机会就不大了(以《托兆碰碑》为例)。一得一失之间,真是塞翁失马:谁想当初的被禁,却使剧目的原貌得到了完整地保留。时也?命也?造化也。

其实,神仙与妖精,神话与迷信,都只隔了那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在旅途中听戏

恐怖未遂之后的第一次出差,在机场等候的时间增长了一倍多。

万幸,西城老军前辈前一阵儿传了八本《雁门关》的录音,出差前扔到随身听里,到机场后从第一个长队排起时打开机器开听,除去中途过海关、过安检、搜全身的时候需要关机以外,当小豆子到达登机口的时候,戏已经进行到三本了…… 表情

用戏来判断时间的长短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比如有时在出差的旅馆里,小豆子会把电脑放在远远的地方,开着,同时放一出戏,声音很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能够隐隐感觉到。这一般是唱工戏,如《二进宫》、《祭塔》、《哭祖庙》一类的,主要是烘托一种旋律,反正词儿已经熟了,不知不觉就着了。等第二天醒来,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从哪句词儿开始就没有印象听到了,这一推演就知道自己昨天用了几分钟进入的睡眠状态 表情

坐飞机听戏也是这样,有时候就会睡着,一觉醒来,看看戏放了多久了,就能大概推出睡了多长时间。曾经试过在飞机上看戏,而不是单纯地听,效果不好,因为不能同时干别的事情,不似听戏的同时可以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说回在飞机上敲敲打打。这次飞机上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有很多限制。不错,在机场的时候排了四次队,但是等大伙儿基本上两手空空(好多东西都不让随身携带)上了飞机之后,你依然能够在起飞后和降落前一小时走动,飞机上的定位地图系统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因为害怕恐怖袭击而被关闭。最要命的是,坐在小豆子旁边靠窗的一位大汉,一路上并没有选择什么电影看,而是一直锁定在定位系统这个栏目,“观测”着飞机处于何地,偶尔看看窗外的夜空。这么有恐怖倾向的行为太可疑了!不过盯着这种屏幕久了,大汉竟然也就睡过去了。后来和小豆花通电话聊起这段儿,小豆花说,大概人家是需要看着一些无聊的东西才能入睡。嗯,很有道理,和数绵羊一样。虚惊。

关于在旅途中听戏的琐碎事情就先说到这儿。旅途中,鞍马劳顿,最好是“睡卧阳台到我家”,不可窗下叹五更。熄灯睡觉去者。

关于《春秋笔》的记忆

《春秋笔》这个戏,在接触京剧不久就了解了它的一些背景情况,比如:马派名剧,久未见于舞台,唱念做俱全,等等。

后来有一回在豆伯家聊天儿,豆伯说,小时候在戏院门口儿走,看过马老板帖这出戏的广告,当时不太了解这是什么戏,所以没买票。直到今天,豆伯还是比较遗憾没有看到这出戏。

再后来,豆伯翻自己录的一些录音带,其中有三盘,标注“《春秋笔》马长礼”,按照豆伯的看法,这也就是在没有马连良先生音像的情况下,权且听之而已。不过从这份录音带本身看,豆伯还是很用心的,属于半自制的——比一般90分钟的录音带要长出一截儿,豆伯自己接的。因为按照原带的长度,三盘放不下。所以可见虽然马长礼的版本没法和马连良相比,但《春秋笔》这出戏,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于是小豆子就把这份录音翻录了,也就是前几年在梨园上提供的这份录音

再后来知道这份录音其实是有录像的,印象中在豆伯家看过个尾巴,那会儿还想把演员表给抄一下,后来不了了之。这段记忆很奇怪,模糊得很,不似早它几年的那段录音带的记忆。

今年7月份,纪念马连良从艺一百周年,几位马派传人复排了这出久违了的《春秋笔》,小豆子虽然不曾亲眼得见,但是对于这种复排老戏的行为,是很赞成的。网上论坛看了些评论以及网友写的 Blog,也算了解了一些情况。至少,这戏的彻底失传又被推迟了几十年。当然,演员的技艺与前辈无法相比,戏中一些特色,比如张恩逃走被叫回的大转身,应是随着马先生的离去而绝迹了。这一代的演员,能够把这么一场大戏演下来,连贯地演下来,就是挺不容易的了,鼓励是应当的。

如果一代演员的技艺只是勉强能够把上一代的玩意儿接下来,保证这个玩意儿不在他们这代失传太多,那么就还是先把继承的事儿做好,少谈些发展吧。

《春秋笔》马连良饰王彦承、张君秋饰王夫人
《春秋笔》马连良饰王彦承、张君秋饰王夫人

《满江红》,从孙岳到于魁智

2004年春夏之交,孙岳去世了。到如今,五年了。

头一次完整地听孙岳的戏,是这个1979年在香港演出的《满江红》。这出新编历史剧编的很有老戏的感觉,在演出中不断打磨,很多细节都与另一版静场录音有区别,包括孙岳在唱腔的处理上。如今这么磨戏的真不多。

《满江红》的行当很齐全,也是新编戏的一个特色吧,老生、青衣、花脸,以及侯宝林相声里说的那个“佘太君”老太太,配角也用了各种行当,小生的岳云、武生的岳雷,而且每个人物都至少有一段唱,比如岳飞以“误国金牌十二道”起始的那段唱之后,岳云和牛皋竟也各唱了一段“误国金牌十二道”的流水;再比如岳飞死后还要续上周三畏牛头山搬兵、岳夫人大义凌然这样有狗尾迹象的结尾,都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些戏份儿,典型的新编戏作风。

不过还好,《满江红》是比较成功的新编戏了,也很耐听。文革前的新编戏其实出格的很少,而现在大约国家管得少了,剧团也就什么都敢演了。

孙岳那一代演员算是被十年运动耽误的一代。奈何,在那个时候,身不由己,不是你想唱戏就可以的。好在,孙岳在运动之后留下了不少录音和录像资料。

孙岳在《满江红》中为自己配像
孙岳在《满江红》中为自己配像

2000年的时候,于魁智领衔的中国京剧院复排了《满江红》这出优秀剧目,小豆子当时还在网上扒了于魁智那段“误国金牌十二道”听。彼时的于魁智,还不似现在这样,那会儿还是求上进的,无论是复排像《满江红》这样的戏,还是演出如《弹剑记》这样的新戏,都还是靠谱的,做的是一个“著名京剧演员”该做的事情。如今的于魁智基本上就是一个御用演员了,平日里传统戏演一些像《武家坡》啦、《武家坡》啦、《武家坡》啦(贫么?)这样的戏,或者参加一些花里胡哨的新编戏的演出,到过年的时候,在春晚上演一段《坐宫》,到戏曲春晚上录一段儿京歌,一年就这么下来了,当然,头衔却早已升到“表演艺术家”了。

不要误会,小豆子没有在指摘或者辱骂于魁智,这其实是一种体制造成的悲哀,就像孙岳在盛年遭遇的全国运动那样。于魁智自己不见得就希望这么晃荡下去,也许他还想复排更多的老戏,但是有办法么?你是御用,院领导甚至是中央领导点着名儿让你作御用,你能如何?身不由己。

《满江红》里,还是那段“误国金牌十二道”,有云:

今朝若受班师诏,
复国壮志一旦抛;
我若不受班师诏,
君命皇皇比天高。

“君命皇皇”,何止牵制了岳飞的命运呢。

洪承畴

《洪母骂畴》,新编戏。

这戏如果放在现在,大约是不会排出来了,因为洪承畴本人已经有成为促进国家统一勋臣的可能了,前些年在南安已经建成了个洪承畴纪念园,足见当下什么样的翻案都有。

这出戏王荣增的洪承畴,妙得很,刻画得很好,这和使用京白是有关——现在也不太能听到好的京白了。

观众对于古历史剧中京剧人物的概念是以韵白为主的,洪承畴所用的京白,在洪母所用的韵白对比之下,从声音上直观地表现了变节投降的形象,是很成功的。剧中洪母甚至问道:“我承畴儿,当年离家之时,他身上不是这样的穿戴,说话不是这样的声音”。这是戏曲的长处,通过不同的念白方式表现人物的身份背景。这戏如果是抻长了演,把洪承畴变节之前的内容也加上,那么编剧一定会让那会儿的洪经略来韵白,以体现前后臣事明清两朝的不同。

话说某日洪大人和一位客人对坐下棋,有丫鬟捧来香茶,客人饮罢,记起当日为谷雨,说道:“原来是雨前茶”。洪大人才高八斗,口吟上联曰:“一局棋枰,此日几乎忘谷雨”。客人听罢,对曰:“两朝领袖,他年何以别清明?”这巴掌扇的……

刚过的周一是谷雨,是以为记。

舞台事故

舞台事故的笑话看过不少,今天来个真的:胡少安、李桐春、王福胜《战长沙》实况录音

黄、魏争令,胡少安的黄忠唱完头段之后,王福胜的魏延在唱过头句摇板之后,应该唱“魏延言来听端详”。出乎意料地,他唱的是“包拯言来听端详”——晕。

不过王福胜的花脸是真难得,气势非凡。

没登过台,不过小豆子想,像侯宝林相声里说的那样,上台来能一下懵住忘了自己在台上扮的是谁这样的情况,应该是有的。会的戏多了,演的人物多了,偶然短路,可以理解。

话说回来,戏曲舞台上能出这样的事故,和戏曲人物总要提提自己的名字有关,日常生活里是很少这样的,动不动提自己名字干吗?那是第三人称干的事儿。但是戏曲里就不同了,第一人称也要加上名姓,总见到什么“想我某某某如何如何”什么的,就是这个意思,这样,出错儿的几率就高了。上面那句如果原词儿是“某家言来听端详”,那甭管当时自己以为是老魏还是老包,都错不了 表情

高派《斩马谡》

刚传了一出李和曾、景荣庆的《斩马谡》录音继续说高派的《斩马谡》。

上次说到诸葛亮训王平的词儿,有诸多的不像话之处。不过“见马谡跪帐下”之后,词的路数和其他流派的词儿基本一致,高庆奎本人多出这几句:

自你归顺先皇驾,
斩关夺寨把功加。
闲来与你常谈话,
听你的韬略也不差。

诸葛亮为什么气啊?这几句很好地把诸葛亮的心态唱出来了:因为你马谡平常表现挺好,我才把街亭交给你,结果你整个一个赵括。所以可气的地方不只是丢街亭这一件事,是平日表现良好和关键时候掉链子对比之下,更显得可气可恨了。

不过高派传人里,李和曾的两个版本,都没有这几句,李宗义因为暂时没有录音,所以不清楚。但是刚传的这一版,李和曾又有“闲时与你常谈话,听你的韬略果不差”两句。个人感觉李和曾很多戏不同版的录音在唱词上都有明显的差别,这应该就是对艺术上不断改进的体现吧。

李和曾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把“唗”念“走”,《斩马谡》虽然短,但是要“唗”好几回,比较密集,更明显。按说中华戏曲专科学校里面还有文化课什么的呢,为什么就他秀才念半边呢?而且多少年如一日。毛主席光提什么“魍魉臣”一类的意见,也不管管这些细节。

扯远了,拉回来。高派的《斩马谡》,虽然训王平一段有失身份,但斩马谡这段,包括后来的两次招回及哭马谡,都是激昂中透着悲愤,权且把前面算是一种气急败坏的表现吧。《斩马谡》本应是悲中透愤的,高派演来,有其优势。

独赴单刀孰与同

今天为了比较一下周信芳音配像的《单刀会》是否和以前铁杆录自电台的版本一样,拿出来买了快两年还没开封的盘,放了一遍,可以肯定是一个版本,可以把两个版本的录音取长补短,做出一个质量更好的来。比如电台的录音中间有报时,而音配像在一些地方的锣鼓点,被替换成新的。

《单刀会》小王桂卿饰关羽
《单刀会》小王桂卿饰关羽

皮簧的《单刀会》,“渡江”、“刀会”时都是唱牌子,而前面的“坐帐”,周信芳有一段二六转快板,词句上是取自昆曲及关汉卿原文的“石榴花”。很佩服音配像的同志们,其中一句“他准备天罗与地网”,这么明显的句子,愣是字幕上打“他准备骗我离帝邦”,这哪儿和哪儿啊,与“休把胡子当驴毛”有一拼。看柴俊为的《大戏考》对音配像的字幕多有非议,盖因为此,只是出书之时,这出戏尚未配像,否则又得多一条注释。不过话说回来了,既然配像是在《大戏考》出来之后,音配像的工作人员就没人去拿这书核对核对么?或者上网查查,这段词儿当初铁杆可是整理过的,帖在过网上的。

接着说《单刀会》。小豆子不止一次说过昆曲难懂,不易听,但是同样是唱牌子,无论周院长的,还是李桐春,或者纯昆曲侯永奎的,都是很好听的。关键这戏有气魄,渡江的时候,关公在船上,更是贯穿千古的豪情嗟叹。好词,尤其是“这不是水,这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是啊,不论年少的都督周瑜,或是年迈的大将黄盖,都已经是过去之人了。弹指一挥间,火烧赤壁的场景尚历历在目,“江水犹然热”,却已经是二十年的光景。历史的波涛竟也惹得这位久经战阵“未遇三合之将”的英雄伤感。单刀会可以被高傲的关公所蔑视,但是面对无情的光阴、纷争的乱世,再大的英雄,也只能是“心惨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