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国剧社新春联欢会

上周六参加多伦多国剧社的新春联欢活动——真快,又是一年了。一直没倒开功夫来写,拖到现在——真快,都要一周了。

联欢会一如既往,先是众票友演唱,然后吃饭。今年难得的是有人唱小生了,一段《小宴》,唱功和做派都不错。今年可惜的是,没人唱花脸了。

联欢会的亮点应该是终身荣誉会长柯亭的演唱,94岁高龄的柯亭老先生,神采奕奕,精神饱满,节目单上写的是要演唱《萧何月下追韩信》,小豆子还跟旁边的小豆花说呢,估计是“我主爷起义在芒砀”,果然胡琴一响,流水板一起,结果呢,老先生从“好一个聪明小韩信”开始,一路唱下来,气息饱满,直到“不看萧何看生灵”为止。何止一段“我主爷”,中间的“听说韩信他去了”,后面的“三生有幸”,全齐了。访樵一段,一旁的琴师周国柱还临时给搭架子,整段节目连演带念,加上老先生的身段,用“老当益壮”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柯亭老先生演唱《追韩信》
柯亭老先生演唱《追韩信》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的阅历与经验是值得后辈们学习的,老演员如此,老票友亦如此。希望所有票社和戏班的老人们都健康长寿,并能把自己的经验值传下来。

盛莉从艺三十周年演出

上周日,和小豆花一起去看了多伦多国剧社的年度公演。

今年的公演挺特别的,是盛莉从艺三十周年纪念演出。关于盛莉本人,虽然在舞台和年度的春节联欢会上见过真人,但了解不是甚多。后来看演出手册,有篇个人介绍。只是手册现在不在身边,无法提供详情,等出差回来后会以琐记的条目方式录入的。

今年的演出是在周日的晚上6点45举行,对于第二天要上班的小豆子一族来说,等看完全场再回家就不是很方便了,而小豆花则是在周日白天还要上班,这就更不方便了。待赶到剧场的时候,头一出开锣戏刚演完。

因为是盛莉的专场,所以当天有三出她主演的戏码:《红梅阁》、《宋江杀惜》、《扈家庄》,三出戏的特色是:女鬼、凶杀、马上斗,与我们所熟悉的纪念演出演喜庆戏截然不同。

进场的时候,正好是《红梅阁》与《杀惜》之间的一个小节目:文武场演奏的京剧曲牌。放眼一望,除了熟悉的杨菲和方晔老师外,台上的其他人都不认识。其实像小开门、夜深沉这样的牌子,放在戏里做为伴奏配以表演固然好听,但这么单拿出来干拉,特别是要把曲牌抻长了演,后面完全就是卖弄琴技和指法,就差了点儿味儿了。

《宋江杀惜》之前,女主持介绍特地从沈阳赶来助演的赵向军,说到赵先生带了很多行套过来,以致超重被罚云云,意图体现赵先生不辞辛劳。可是主持人把“行套”说成“háng套”,这就很让人晕倒了 表情。大约主持人觉得这里应该避免出现“中国人民很行”这样的笑话,结果还是出了。功课没做好。

《宋江杀惜》的阎婆不错,就是不知道是谁演的,字幕和手册都没写。《杀惜》这戏,近些年算是比较冷的了,赵向军和盛莉配合得挺好,很多地方你不觉得是在“演”,不是在完成指定动作,所谓“戏要三分生”。特别是宋江打了手印之后,阎惜姣伸手抢书,而宋江手更快了一步,先把纸给按住了,此一段如真的抢书一般,完全没有做戏的痕迹。

观众也很配合,在有笑点的地方也都笑了,尤其是偶尔安静的时候能听到零星孩子的笑声,这在演员做表的时候发出,很明显。小孩子无非是看个热闹,他们哪儿去管什么“任凭改嫁张文远”与否。但家长们能带孩子来看这个热闹,就很好。前面说了,这一晚上女鬼、凶杀、马上斗全有了,可这样就真能把孩子们的价值观给看毁了么?未必。二十世纪的头六十年,有多少出入戏院的孩子呢?而我们发觉需要更多的“素质教育”却是在新旧世纪之交。

《杀惜》演完,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时候也不早了,不然到家就得半夜了,于是,小豆子和小豆花只得中途退场了。也没有在剧场里联系到应该也在观众席里的咸鱼干和 George。没法子……

在二楼,也没拍照,也就没有照片了。

多伦多京剧爱好者新春联欢晚宴

昨天参加今年多伦多京剧爱好者新春联欢晚宴来着,回家虽然不太晚,但一犯懒,没有及时汇报情况,今天补上。

活动无非就是票友欢聚一堂加唱戏加吃饭,所以着重说些个细节。

名誉老社长柯亭以九十一岁高龄拉琴伴奏,以及一些八十多岁的老票友底气十足地唱戏,让人叹为观止。京剧“促进”长寿的同时,往下传是一道难题。国剧社说要办个班儿,起码教授一些文武场,避免这种大龄伴奏的尴尬局面,是很对路的。

杨燕毅又来多伦多了,闺女又是身怀六甲了,所以作为父亲,自然要来看望加照顾。共唱了三段:与老旦票友唱了段《打龙袍》,最后闺女杨菲操琴,祖孙三人同台(杨燕毅原话,因为杨菲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来了段《赵氏孤儿》的“我魏绛”(以“苍松翠柏万古长青”给大家送去新春祝福)和《姚期》的“马王兄看过饯行酒”。炸了堂了!

杨燕毅顺便带来了中京一团的祝福,转送了于魁智、李胜素等人的礼物——中京一团的宣传资料和CD,于魁智有亲笔签名给多伦多国剧社问好的宣传册。

打开宣传册,甚是精美,还是中英文对照(中文为繁体字),每页都有大幅精美照片,旁边洋人老太太 Nancy 说,她就喜欢京剧的服饰,忒好看了。

宣传册除了介绍中京一团的一干演职员外,还有专门几页介绍“长期特邀”的演员,杨燕毅就是其中一个,除了他之外,还有杨赤、孟广禄等等。一叹,堂堂国家级京剧院,连一个正经花脸都没有,要常年外请,呜呼!

年纪大的票友中以程派为多,大约程派与养生有一定关联,登时想到新艳秋。

刘冀燕已经是副社长了,事先不知,祝贺祝贺。

没了,请看照片。

黄政的《天官赐福》
黄政的《天官赐福》

杨门“三代”同台
杨门“三代”同台,左为杨燕毅,右为杨菲及小小杨

台后台前《白蛇传》

昨天多伦多国剧社公演了《白蛇传》,没有在第一时间写点儿啥,纯属犯懒的表现。

先做个广告:国剧社已经有自己的网站了, www.cogot.ca 欢迎去捧场,最近忙,更新的不多,等有空会增加内容的。

一早就去了剧场,到后台,大家都挺忙活的,刘叔叔在那儿给角儿们熨衣服呢。

这是小豆子长这么大第二次在戏开演前到后台晃荡,但这比头一次待得要长得多得多了(而平生第一次去后台,印象深刻的原因绝不只是因为它是第一次,还有就是那是2000年7月1日长安上演的《野猪林》,在后台见到于魁智,转眼间在舞台上就走了个李广仁,嗟呼!以后有机会细谈这段儿)。

忙活着帮忙搬搬椅子啦,摆一下场面怎么坐,大部分时间就在第二化妆室坐着聊。隔壁的第一化妆室是秦雪玲和张燕燕师徒,第二化妆室是许仙的董清明和小沙弥的刘冀燕刘叔叔。勾脸、勒头什么的也都是头一回看这么仔细。到中午,咸鱼干到。

早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次演《白蛇传》有秦雪玲的时候,小豆子就想到咸鱼干会如何激动。果然,据说礼拜四的彩排,咸鱼干和秦雪玲老师聊得很投机。昨天虽然聊的机会不多,但在一旁看秦老师化妆,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后来散戏了有一位妈妈带着个闺女也是对秦老师崇拜的无可无不可,一直跟到后台,透着一种执着。

除去主角们精彩的演出,需要着重强调的就是这次的龙套。“水斗”不好演哪,上一篇前奏也提过,这次的龙套都是粤剧界的同好前来助阵,而且还都是张嘴唱牌子。秦雪玲说:这是北美最好的龙套(大意);咸鱼干说:这比国内演得还认真(大意);小豆子说:这就是难能可贵的执着(不大意了,原意)。

大约是出于时间和观众接受程度的考虑,戏里有些地方就精简掉了,比如“盗草”一场,没上南极仙翁,直接就是白素贞把俩童子打败,盗(抢)了灵芝。全剧到“断桥”便结束了,意犹未尽。再低头一看时间,三个多小时就这么一点儿没有察觉地过去了,相对论是也。

挑两张照片大家一起看看吧。

“水斗”,张燕燕的白素贞、秦雪玲的小青
“水斗”,张燕燕的白素贞、秦雪玲的小青

“断桥”的经典造型,董清明的许仙
“断桥”的经典造型,董清明的许仙

《白蛇传》前奏

今天早上坐车去了趟多伦多国剧社的排练现场,下月13日将上演《白蛇传》。

小豆子头一次去看国剧社的排练,地铁坐到头儿换轻轨,然后步行就来到了多伦多台北经济文化办事处文化中心。进门一左拐,眼见得一个室内篮球场的门大开,里面正在排“水斗”,椅子上站定的是名票章天柱——虽然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话,但因为他是大胡子,所以很好认 表情。于是当时就推测出来了,这个版本的法海是花脸来的。其实心里更倾向老生来法海,主要对李世霖所录的那版录音印象很深,加上这戏正角是花衫加小生,没有个正经老生的角色。当然,花脸来法海也是大嗓,不过个人感觉是,花脸去的法海比老生去的法海要邪恶一些。而法海在小豆子心目中是没有那么邪恶的。理由?以后再谈了。

这次在排练场结识了不少同好,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大家一起大谈特谈了,不过,时间是相当有限的,于是相约,一定得抽空好好聊聊。

长辈们对京剧的热爱、对京剧的付出,是很让人佩服的。“水斗”难演吧,去水旗的都是粤剧界的同行前来助阵;“盗草”不能光练白素贞一人吧,鹤、鹿二童也是粤剧界的名票。这就是一棵菜,专业和票友,京剧和粤剧,都是为了同一个爱好、同一个目标,在排练场上一遍一遍地走。

排戏不容易啊……

也许本文有宣传性质,不过说实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果这能“煽动”些个在多伦多的朋友10月13日一起去看这场戏,那也挺好的。顺便强调一下,去小青的可是秦雪玲。上次毕谷云来多伦多演出,小豆子事前愣不知道,给耽误了。这次秦雪玲,可是不能漏了的。

宣传做到家:

多伦多国剧社2007年特别演出
经典名剧《白蛇传》
时间:2007年10月13日,周六,下午1点30分
地点:Leah Posluns Theatre, 4588 Bathurst St. Toronto (利舞台剧院)
演员
张燕燕(原中国京剧院)——白素贞
董清明(原沈阳京剧院)——许仙
秦雪玲(原北京京剧院)——小青
章天柱——法海
陈景英——鹿童
黄奂仑——鹤童
刘冀燕——小沙弥
场面
方晔(原江苏戏剧学校)——司鼓
赵正平(原上海京剧院)——月琴
包茉莉(原上海京剧院)——京胡
杨菲(原北京戏曲学校)——二胡
何晓梅——琵琶
邢云鹤——中阮
唐绍东——三弦
黄世荣(原上海京剧院)——大锣
王林松——铙钹
王振声(原江苏省昆剧院)——小锣
订票电话:东方文化馆(905)946-1489,乐韵琴行(416)299-8768,北京堂书店(905)896-8707,张小姐(416)816-6821,王小姐(905)608-1573
票价:58/48/38/28元

多伦多票友春节联欢晚会

刚从郊区回来(来回两个多小时公交车程),参加由多伦多国剧社举办的“多伦多票友春节联欢晚会”。

头次参加这种活动,挺有意思的,场地是太古金王朝酒楼,到的时候已经高朋满座了,台上正唱着。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就听唱。后来随着人多了,也听不太清楚了,倒是场面上的动静依旧很清楚。后来就是上菜,边吃边听,最后上台领奖——拙作《多伦多国剧社公演〈四郎探母〉》获征文的第二名。敢情有名次的都被国剧社“聘”为顾问了,以后需要为国剧社的一些事情(特别是网上的)效劳,诚惶诚恐,实不敢当。

对晚会的整体印象是银发族占了绝大多数,而且实际年龄都比看上去的要大,可见唱戏长寿了。台上场面上几位老前辈,有的只是敲几下锣,但仍然态度认真,尽职尽责,给或长或短的唱段做着伴奏。这种执着,让人钦佩。也正是这些老一辈的票友,让京剧能够在异国他乡生根发芽。

酒楼的老板刘仲民据说是票粤剧的,今天也来了一段京剧《借东风》,带着词儿上台唱的。小豆子对粤剧不甚了解,但这段京剧《借东风》大约应该就是粤剧风格吧。台下叫好不绝,显然这不是冲着艺术,而是冲着这份执着,以及为票友活动提供场地的行为。

听同桌奶奶级的老票友谈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剧社的起步,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他们不是专业,并非指着这个养家糊口,却能够这么一路坚持下来,凭着也是一份执着。

甚至于,对于今天台上唱戏的诸位,并不是台下所有人都能够听到,或者在认真听,但台上的他们仍然陶醉在自我演唱的氛围中,图的无非也就是一个自娱自乐,而凭着,也是一份执着。

这就是今天的所见所闻,“执着”二字,是京剧以及其他传统文化可以继续流传下来的根基。

刘仲民演唱《借东风》,注意旁边的文武场,以及幕上的脸谱(为刘本人自制)
刘仲民演唱《借东风》,注意旁边的文武场,以及幕上的脸谱(为刘本人自制)

多伦多国剧社公演《四郎探母》

今天多伦多国剧社演出全本《四郎探母》。

虽然主演中有一半是专业演员,但是整出戏看下来,尤其是到了最后《回令》的部分,实在温得很——理应是该紧凑的时候,偏偏拖拉起来。虽然整出戏的节奏都比以前看过、听过的版本要慢,但鉴于是有票友参与演出,难免如此;可《回令》一折,满台尽是专业(饰公主的刘汉一毕业于湖北戏校,饰四郎的董清明出自沈阳京剧团,饰萧太后的宁彬是评剧专业演员,饰大国舅的邬显豪来自上海越剧院),结果效果反而不如前面有更多票友参与的几折。究其原因,大约是票友都对自己所演行当有所了解,并认真练习,而专业固然专业,但却没有演其本工(武丑演老生,评剧、越剧演京剧)。

这次的龙套有几次上下场都出了问题,甚至让在小豆子旁不太看戏的 Ken 都看出来了,并且直接联想到侯宝林那段著名的相声《空城计》。后来据介绍,敢情龙套大部分都是外国人,难怪幕后伸胳膊招手、台上演员连比划带说,龙套岿然不动。引起观众台下最大议论的部分是在杨延昭唱罢“三军与爷掩门定”后,龙套不但没有下,反而都站到了帅位两侧,无论四郎、六郎如何摆手,都不下去,以至于后来“弟兄对坐叙寒温”的“家庭会议”,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表情

这些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仍然是无线话筒。有一次六郎的话筒出现短暂问题,听到了难得的原声,而且很清楚。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民间的演出,在不大的剧场,仍然要用这种“扰民”的设备,小豆子看到前面有人几次在高音时捂耳朵。这直接影响到演出质量——尤其是当到后台的演员没有关闭话筒的时候,更是糟糕。

这次演出,演出方首次举行“欣赏征文”,可以给演出提意见,当然,显然更希望观众能有各种观戏后的感触。这个“征文提示”是这样的:

你认为杨四郎是一个“叛徒”还是像杨家其他的儿郎一样是一个伟大的民族英雄?你认为杨四郎流落番邦是无奈而且充满了虚伪与欺骗吗?你有足够的道德洞察力来为杨四郎正名、或者帮杨四郎解决忠孝忠义之间尖锐冲突吗?你认为本次京剧《四郎探母》的演出将民族大义与个人亲情之间的激烈冲突处理得举重若轻吗?你认为杨四郎像其他杨家将故事里的英雄主人公那样令人崇敬、且依然有他清晰的伦理底线吗?

已经在上面提到了演出的问题,而对于提示中的这些问题,小豆子并不打算作答。因为这是一出再熟不过的熟戏,去看,显然不是为了去看故事,而是去看演出。这些赋予的各种伦理道德、民族大义,都不是小豆子所关心的。本来就是票友自娱自乐的活动,重在参与,也许可以赋予在海外弘扬国粹的光环,但过多的思想教育,未免太沉重了些。

前社长黄健在演出前现场抓哏,拿杨四郎这位驸马爷和阿扁的那位驸马爷相提并论,引来掌声和笑声。小豆子想,这样的哏,或许放到戏中,让两位国舅来演绎,会更精彩。这种感觉,在看罢两位国舅,循规蹈矩地演完没有太出彩的《回令》后,更甚。

到场后才发现相机没有电了,因此没有拍下任何照片,未免有些遗憾。

不管怎样,台上的演员,台下的观众,大家都高兴地经历了一场大戏的演出,这是最重要的。也恭喜多伦多国剧社这次公演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