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戏确是这样,体现了一个时代的道德风尚,再看眼前,也只剩下感叹人心不古的份儿了。
仅以这《赵氏孤儿》为例,前些时戏迷知音传了一出1987年在天津演的《赵氏孤儿》,马少良、张学敏、邓沐伟、贾真等演出。这出戏在一个细节上对原本进行了修改:当程婴冒险入宫救孤的时节,庄姬公主怀抱孤儿言道:“先生哪!且喜生下此子,取名赵武,他左手上心有硃砂红痣一颗,将来我母子相见之时,也好作为凭证……”而最初的剧本上以及录音中,都没有这“硃砂红痣”的记号。
也许你要说,这样改是合理的,也正因为有了这颗痣,后来程婴舍亲生救孤儿才能有凭证。而最初的版本,魏绛打了程婴一顿之后,程婴吐露实情,魏绛问:“此话当真?”程婴只说:“将军若不如此,我焉敢吐露实言!”魏绛就信了,显得没有任何说服力。魏绛难道就不会想:这程婴是被逼急了扯谎,死的是孤儿而活着的是他程家的儿子?
老版本上,魏绛就偏偏没有这么想,程婴一说,他就信了。古人,或者说四十几年前编古人戏的人,思想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复杂”。
而再往后,随着导演、编剧、观众及至整个社会的心眼儿、转轴儿越来越多,更多的旧道德观不被接受(而新的道德观又建立不起来),也许仅凭一颗硃砂都不能判断这孤儿就是他赵家的了。那时候的《赵氏孤儿》,怕是要搬出亲子鉴定的法子,才能让观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