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夏之交,孙岳去世了。到如今,五年了。
头一次完整地听孙岳的戏,是这个1979年在香港演出的《满江红》。这出新编历史剧编的很有老戏的感觉,在演出中不断打磨,很多细节都与另一版静场录音有区别,包括孙岳在唱腔的处理上。如今这么磨戏的真不多。
《满江红》的行当很齐全,也是新编戏的一个特色吧,老生、青衣、花脸,以及侯宝林相声里说的那个“佘太君”老太太,配角也用了各种行当,小生的岳云、武生的岳雷,而且每个人物都至少有一段唱,比如岳飞以“误国金牌十二道”起始的那段唱之后,岳云和牛皋竟也各唱了一段“误国金牌十二道”的流水;再比如岳飞死后还要续上周三畏牛头山搬兵、岳夫人大义凌然这样有狗尾迹象的结尾,都是为了让大家都有一些戏份儿,典型的新编戏作风。
不过还好,《满江红》是比较成功的新编戏了,也很耐听。文革前的新编戏其实出格的很少,而现在大约国家管得少了,剧团也就什么都敢演了。
孙岳那一代演员算是被十年运动耽误的一代。奈何,在那个时候,身不由己,不是你想唱戏就可以的。好在,孙岳在运动之后留下了不少录音和录像资料。
2000年的时候,于魁智领衔的中国京剧院复排了《满江红》这出优秀剧目,小豆子当时还在网上扒了于魁智那段“误国金牌十二道”听。彼时的于魁智,还不似现在这样,那会儿还是求上进的,无论是复排像《满江红》这样的戏,还是演出如《弹剑记》这样的新戏,都还是靠谱的,做的是一个“著名京剧演员”该做的事情。如今的于魁智基本上就是一个御用演员了,平日里传统戏演一些像《武家坡》啦、《武家坡》啦、《武家坡》啦(贫么?)这样的戏,或者参加一些花里胡哨的新编戏的演出,到过年的时候,在春晚上演一段《坐宫》,到戏曲春晚上录一段儿京歌,一年就这么下来了,当然,头衔却早已升到“表演艺术家”了。
不要误会,小豆子没有在指摘或者辱骂于魁智,这其实是一种体制造成的悲哀,就像孙岳在盛年遭遇的全国运动那样。于魁智自己不见得就希望这么晃荡下去,也许他还想复排更多的老戏,但是有办法么?你是御用,院领导甚至是中央领导点着名儿让你作御用,你能如何?身不由己。
《满江红》里,还是那段“误国金牌十二道”,有云:
今朝若受班师诏,
复国壮志一旦抛;
我若不受班师诏,
君命皇皇比天高。
“君命皇皇”,何止牵制了岳飞的命运呢。
呵呵,很多人從于魁智排滿江紅的時候就開始罵他演新編戲了,所以什么戲的好壞不同人不同時期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不過說回來,老于的滿江紅確實很好,老于的忠臣孝子一項演繹的很貼切,編劇的水平也確實比如今高明很多,故事的鋪陳很流暢和史書也比較貼,老于的彈劍記其實也某種程度上有這種特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編劇是同一個人的關系,但是那時候于李開始合作了,所以平白的非要加一個孟嘗君夫人,我個人覺得于魁智和李勝素的如影隨形的合作是他比較失敗的選擇。
排老戲和演新戲都是如今的京劇環境所限的,排老戲也有很多人但劇場里面零星的票房不止一次說明更多人對老戲只是葉公好龍罷了,很多有些人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并不理所當然。新戲的不如人意也是因為如今京劇環境不好很難吸引有志有才的人來積極創作,何況動輒獲咎出力不討好的。
岳飛生在亂世,算是得他建功立業施展才能之時,但在宋朝將要亡斃的趨勢下終無力回天
于魁智生在如今這個環境中也一樣,他的當紅也有他的才能意志和時運,但在京劇整體衰落的大環境中能作的事情也相當有限,我總體還是會從比較積極的方面去看他的嘗試,畢竟于魁智之后我不知道還能看誰。
請問文革與十年運動是同一回事嗎?
嗯,您说得很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