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铡美寨》

首先题外话,2008年春节戏曲晚会的 BT 种子在这儿

每次听《珠帘寨》或者《铡美案》,程敬思或者陈士美唱到“跨马三日游宫院”的时候,总是有些恍惚,这稍一不注意就会串,其实这俩可以串着唱,板式什么的也都很顺。比如串成这样子:

(西皮原板)  明公说话言太偏,
        学生向前把话言:
        甲子年间开科选,
        天下举子来求官。
        头一名进士陈士美,
(西皮快板)  一马三箭射金钱。
        试官一见心欢喜,
        御笔亲点为状元。
        跨马三日游宫院,
        宫娥彩女笑连天。
        万岁见他的容貌丑,
        才将公主配良缘,
        学生到此无别干,
        你叫我相认为哪般?

戏曲晚会

2008戏曲晚会下载完了。

虽然每年戏曲晚会的种子出得总没有春晚及时,但毕竟这几年戏迷里掌握技术的人越来越多,通过电脑录节目并利用 p2p 方式提供下载的越来越多,好事儿,只有紧跟科技的脚步,才能让戏曲的传播不掉队。

还没看,先发一下感慨而已 表情

另:倒是正经戏曲出版物仍停留在 VCD 的水平,虽有 DVD,但仍不是主流,还需努力。好在音频方面基本是以 CD 为主了,磁带的年代已经过去了。

骑虎难下

最近最热闹的一件事儿莫过于“周老虎”了吧。

必须要像曹操那样大大感叹人家管辂的能为,他老人家在一千七百多年前就扔下一句话:“黄猪遇虎”,大家现在都看到了吧,在猪年来了这么一出 表情

扯回老虎来。《逍遥津》里华歆对曹操说了句话:“放也在丞相,杀也在丞相,有道是:‘放虎容易擒虎难’!”就这一句话,要了两个皇子的小命。字面上解释很简单:放老虎很容易,但纵虎归山,再捉回来可就难了。

不过慢着,当初秦桧的老婆王氏在炉灰上写的什么?“缚虎容易纵虎难”。正好与上面那句反着:你捉老虎容易,要放它可就难了。也这一句话,要了精忠大帅岳飞爷儿仨的命。

《捉放曹》里陈宫在公堂也有句唱,“擒虎易纵虎难你自己揣摩”,和同时代的华歆的思维是相反的,和王氏是相符的。

到底是捉老虎容易还是放老虎容易呢?还是俩都不容易,看你要杀要放?可也不对,这两个完全相悖的理论,推导出的却是一个相同的结论:放了不如不放。

中文很神奇吧……

逆向工程

逆向工程(Reverse Engineering)好玩儿归好玩儿,也就是偶尔动动那些文档不全又要自己修理的程序而已,要成天干这玩意儿可不成,光这时间就搭不起,今天下午一直到晚上就研究一个数据库的结构,煞费功夫。

其实戏曲曲艺呢,就是一个逆向工程。口传心授嘛,技术文档也不能说没有,但无非就是一些总讲、剧本、唱词儿一类的玩意儿,更多的是靠老师的讲、演员的悟,你作为演员,看到的是台面上精彩的演出,若不去花时间把这点儿玩意儿掰开了揉碎了搞明白了,那是出不来东西的。

逆向工程另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不单纯复制原来的玩意儿,掰开揉碎之后,要整出一个新玩意儿,还是干那活儿,但不完全一样。

现在戏曲方面的逆向工程就做得很糟糕,要么没有整明白原来的产品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整出一个新玩意儿,和原来的功效完全不同(即所谓新编大制作之流),要么就是单纯地复制原来的产品,结果就是一个简单的克隆(即一些所谓流派传人)。

静下心来花时间琢磨是关键,但现在看,我们的演员缺的不是安静的环境就是琢磨的时间了。

十七大胜利闭幕

热烈庆祝十七大胜利闭幕……

京剧之于政治,是很难说清楚的事儿——所以就不多说了,要和谐么。不过就像现在收集毛主席像章那样,对于过去政治性很强的演唱,如果放到今天来听,也是很有意思的。我们也许仍然要指责现今舞台上政治性太强的文艺作品,但也许多少年后,又是我们可以娱乐的对象了。

比如下面雷喜福的这段清唱,就很有意思,权作戏考给十七大“献礼”了吧:

京剧清唱《人人炼铁个个争先》,雷喜福演唱

(西皮导板) 千军万马进深山,
(西皮原板) 炼铁炼钢干的欢。
       满山矿石皆是宝,
       石谷涧边建乐园。
       百万烟囱成林立,
       千万铁炉火花窜。
       铁水赛过长江水,
       钢铁堆起超泰山。
       男女老少齐动手,
(西皮散板) 人人炼铁,个个争先。

苹果桃儿

现在大家好像都知道不能随便去问女同志岁数,不过京剧里的人可不讲这套,经常就会看到有人去询问小姑娘的岁数,小姑娘答:“我苹果桃儿了!”然后对方就傻傻地再问:“什么叫做苹果桃儿——”(桃儿拖长音),听戏听多了的就会知道,答案是“我十六啦!”

这什么道理啊?哪句歇后语俏皮话论语名言讲过“苹果桃儿”就是“十六”了?一直疑惑至今。

疑惑至今,今天突然想到小时候的儿歌,大家看看吧,反正小豆子觉得这八成就是“苹果桃儿”的来历(还有别人记得小时候的这个儿歌吗?):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六五四三二一,
七个阿姨来摘果,
七只篮子手中提,
七种果子摆七样,
苹果、桃儿、石榴、柿子、李子、栗子、梨。

苹果、桃儿——石榴…… 表情

不过真格的,这就是正根儿么?

另类富连成(下)

继续游戏……

袁世凯:世凯,字慰亭,号容庵,河南项城人。十一岁时入富连成社学艺,补入第五科。学架子花脸,能戏百余出。嗓音高亢而浑厚,扮相英伟而雄武,白口喷吐有力,台步规矩豪放。能戏以《捉放曹》《灞桥挑袍》等之曹操最为可观。出科后曾赴朝鲜演出,以红净应工《单刀会》之关云长,震动高丽。回国后组小站社,演于津门,渐为京城所知。因一次在摄政王载沣的堂会戏中演出失误,被逐出京城。此后称疾返回河南,组韬光社,演出《姜子牙麦面》《渭水河》等。满清逊位后,被推举为中民会会首,同会老生有富社同科之许世英、师弟黎元洪等。世凯演出《九莲灯》之贺道安、《忠烈图》之杨广,并创演时装戏《宋教仁遇害》,引起强烈反响,是为鼎盛时期。社会以世凯花面之佳,赞称为“袁大头”。民国四年年底,自组洪宪社,以花脸挂头牌。自组洪宪社后,不思进取,只以陈年老戏轮番上演,反响冷淡,止八十三日,洪宪社便宣告解散。又重组中民会,未几病故,中民会由黎元洪接掌。

徐世昌:世昌,字卜五,号菊人,天津人。十岁时入富连成社学艺,补入第五科,学老生,嗓音圆润,吐字真切,扮相台风均有可取。能戏以《取南郡》《群英会》等之鲁肃为佳。出科后随师弟袁世凯演于各地。中民会组建之初,世昌正演于青岛,贴演《焚绵山》《洗耳记》等戏,最受欢迎。后受世凯之邀,加入中民会,为硬里子老生。洪宪社组建打泡前,世昌辞班退居河南辉县水竹村。世凯故去后,返回中民会,并不演于前台,只在经励科任职守。直至黎元洪头次辞班,世昌才以“偃武修文”为标榜挂头牌老生,贴演《南北和》《将相和》等戏。民国十一年辞班。

黎元洪:元洪,字宋卿,湖北省武汉黄陂人。十二岁时入富连成社学艺,补入第六科,学扫边老生,能戏如《取金陵》《夺太仓》之徐达,《状元谱》之院子等角,初不甚享名也。后出科去武昌,因同盟社在当地演唱《飞龙传》本戏,前后共十本,以赵匡胤之角极关重要,而主演适于此时受聘束装南下,而该社《飞龙传》一剧仅演毕前八本,其后二本势又不能停演,当时赵匡胤一角颇难得人选,该社乃寻得元洪充任斯角,临时钻锅,亦大不易,正值《斩黄袍》,一炮而红,极受前台欢迎。后进京参加中民会,曾两度挂头牌演出。民国十二年辞班,从此在天津寓所课徒。

此乃中华会草创之初三大头牌也。

另类富连成(上)

仿《富连成三十年史》,游戏之作 表情

李世民:世民,名老生李渊之子。相貌丽都,举止娴雅,幼年读书于晋阳附小,天资聪慧。十岁时入富连成社第五科学艺。初学小生,如《宫门带》《千秋岭》《夜会背楼》等,倒仓后改学老生,以王帽戏《沙桥饯别》《选元戎》《三江越虎城》等,最为拿手。

李元吉:元吉,小字三胡,名老生李渊之子,富连成社五科老生李世民之弟也。八岁时随乃兄世民入富连成社学艺,补入第六科,学小花脸。口齿清晰,诙谐入妙,能戏以《御果园》、《宫门带》等为最佳。

李元霸:元霸,原名玄霸,字大德,名老生李渊之子,富连成社五科老生李世民、六科小花脸李元吉之弟也。七岁时入富连成社学艺,补入第六科,改名元霸。开蒙学武二花,兼学短打武生,学得《晋阳宫》《四平山》《惜惺惺》等武生重头戏。其武功之严实,起打之火炽,跌扑之猛勇,蹿跳之利落,近代武生中殊不多见。惜一次演《紫金关》出现事故,救治不及,英年早逝。

一碗牛肉面

今天出去买午饭,端了一碗牛肉面就回办公室来了。美食广场买的半快餐式的汤面,用一个塑料泡沫的碗装着,还盖个盖儿,为了省事儿,没让服务员拿袋儿,于是就这么端着回来了。

前台的珍妮看到,当时她在电话上,没说什么,就是眼睛放光。回到部门,迈克尔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什么汤?事后证明,珍妮当时也要问小豆子买的是什么汤?而当小豆子分别问他们如何肯定这是汤而不是别的食品的时候,他们的答案都是相似的——因为小豆子端的是一个碗。

很简单,在西餐里,能用那么一个碗装着的食物,也就是汤了。

中餐呢?显然不是这样,但在西方国家的中餐,也早已经按西式方法来盛饭菜了。比如很流行的盖浇饭,就是把米饭放在盘子里,上面浇上肉菜什么的。正经的汤面也是有的,只不过错非筷子使得非常流利,老外一般不轻易动这个。

正好看到两件和这个有关的文章,一条是说国内要规范中餐菜名的英译,一条就是今天摘入“拾慧”的赵启正的文章:《京剧不是“北京歌剧”》。两个文章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不正确甚至带有误导性的翻译,是对中国特色文化(饮食)极大的伤害。

必须承认,我们自己无意间制造的误导,让外国人接触我们自己文化的时候产生错觉甚至误会,是很严重的。但小豆子认为,仅仅靠纠正翻译上的偏差,只不过是在治标。我们如何原原本本地把自己文化的本来面目展示给外国人,让他们了解到,除了他们印象中的那些玩意儿外,还有这些与他们概念完全不同的文化形式——这才是治本。生硬的翻译是一种削足适履,而把自己文化本身的东西改得面目全非以求得外国人的大拇指,是更极端的削足适履。

比如所谓的“旅游京剧”,为了满足外国人的“审美观”,把好好的整台大戏压缩得不成样子,甚至去用英语演唱,就是这种现象的典型。为什么不能把正八经原装的京剧搬到舞台上演给外国人看呢?有人说外国人接受不了。接受不了?那对不起,这就是我们的文化形式,并不是什么都是在你们的框架里运转的。再者说了,怎么就那么肯定所有外国人对原汁原文的中国文化接受不了呢?

文化上的事儿,不存在对错,只存在多样性。让外国人了解,同样是一个舞台,我们还能这么演戏,而且与他们的那些戏是完全不同的形式,不是挺好么?

所以今天,小豆子把盖儿掀起来后,冲着迈克尔说:你看,不是只有汤才能放到碗里的,这,是一碗牛肉面 表情

提笔忘字

今天公司要开个送别会,送两口子到迪拜去。于是昨天开始有人张罗写欢送卡。要走的是阿拉伯人,正好本部也有个阿拉伯大姐,于是她想写几句阿拉伯话。不过,拿起笔来,描了又描,死活想不起怎么写了,只好上网搜去了。

其实在小豆子看来,阿拉伯文无疑是世界上最难认的文字之一了,提笔忘字也许可以理解。一问之下,吃了一惊,原来就贝鲁特来说,高中以后,凡是理科的科目,虽然上课都还说阿拉伯话,但是作业也好、考试也罢,就都是英文的了。到了大学就更夸张了,因为她的专业就是理科,所以四年下来全是英文(当然,口语交流还是阿拉伯话)。再算上她毕业后工作、出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拿笔写过阿拉伯文字了。

这是很可怕的西化结果,连本国的文字都在自己的教育制度下被遗忘。国内的英文教育还没有夸张到这种地步,幸甚!

虽然在国外,但整天打中文、看中文,所以小豆子曾经自认中文还没有退步。不过去年回国的时候,到银行办事儿,填表什么的还没问题,最后人家告诉在表下面写一行字,大约意思是“我同意什么条款”云云,这下子坏了,有两个字花了十秒钟才确定具体长什么模样,写下来看看,没错儿,交上去了。这也算拼音的一个弊端吧,长此以往,文字光记了个大概形儿。可怕……

所以后来在中关村买了个手写板,现在录入剧本的时候就等于手抄一般了,速度也不慢,感觉好多了。

提笔忘字,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儿;键盘敲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