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已经进入第二天了,想起去年年底还没有例行发圣诞树的照片,得找补一下。
这棵树是年底的时候小豆花远路从芝加哥“扛”回来了的,算是一个迟到的新年祝福吧!恭贺大家2014年诸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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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树是年底的时候小豆花远路从芝加哥“扛”回来了的,算是一个迟到的新年祝福吧!恭贺大家2014年诸事顺意!
今年是个丰收年,各小站的更新数都是相当喜人的。想来一个原因就是改版后,首页会像日志那样记录每一个小站一个月内的更新记录,因此,不隔三差五匀着点儿更新,都有点儿“对不起”这页面。有一个引人向上的动力,更新量自然也就上来了。
今年戏考新增剧本43个,超过了去年创造的最低点自不必言讲,而且超过了前年、大前年、大大前年的数量。虽然与历史平均值和历史最高点还相去甚远,但也是一个难得的反弹。这是在工作开始转移到其他小站之后,戏考剧本的一次回归。如上所说,相信今后这样更均衡的更新会取代过去几年那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
具体剧本的分布情况,还是看饼图吧。产量恢复后,做出来的饼图还是比较好看的,比如这张,跟吃豆儿游戏似的……
本年录入第一多的为仲愚,贡献了13个剧本;并列第二多的为合意与人生过客,各贡献了5出剧本;第三多的为满庭芳,贡献了4出剧本。
其他小站方面,也都是较前几年有了更高的产量。新推出的菊坛世系谱是头次挤入这个统计行列。
数据方面,今年还有两个日子需要记一下:8月22日那天,更新了四出剧本之后,戏考的剧本总数达到902,突破了900大关;12月16日那天,梨园百年琐记的事件条目突破了一万条大关。很高兴,毕竟是里程碑式的成果 从零走到一万,历时十一年,始有今日。
本来还打算写一下来年的计划,不过以前也没有这么写过,而且一旦写了,若没有实施,就会落个言而无信的名头,所以也就作罢。至于为什么有一种要写计划的冲动呢?因为现在又在搞一些新页面的设计与编程,挺有成就感的。明年第一季度应该就可以开放给大家了。这个回头再说。
眼看新一年就要到来了,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合意太爷前几天来了个信儿,指出戏考站上据程砚秋先生演出本整理的《硃痕记》,有一句唱词里有错别字。信很短:
核对一下站上牧羊卷里“怕衰姑动伤感暗地舌声”嘛意思?
一看之下,这句确实不像话。《程砚秋演出剧本选集》躺在图书馆,一时不能到手。于是放了些日子。上礼拜终于得空,把书请回家来(供在祖先堂,一日三次烧香,见物如见君——这括号里的都没有),展开观瞧。看罢,一半儿明白,一半儿糊涂。
明白的地方是,最后四个字实应为“暗地吞声”,这个错一眼就看出来了。而糊涂的地方是,头三个字中“怕衰姑”的第二个字,认不真切。那个字乍一看应该是“衰”,可“衰姑”是什么意思呢?而且这个字是若放大了瞧,长得是这个样子,像是“衣服”的“衣”字中间夹了一个“丑”字:
翻了一下十月份刚淘来的《辞海》,没有头绪。
后来又发现这面书的另一页上,还有一个“衰亲”的词,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不过在汉典上查到了“衰亲”这个词:
年老的双亲。 清 唐孙华 《暮春杂诗》之五:“负米频行役,衰亲倚望情。” 清 唐孙华 《送同年郑禹梅出守高州兼柬王西亭明府》诗:“老人足欢娱,乡井便可忘。独我类縶维,衰亲更谁傍。”
这么说就比较靠谱了,从上下文看,赵锦棠指的“衰亲”就是她年迈的婆婆。在网上又做了一番查找,虽然未找到“衰姑”的解释,但是找到了这首诗:
应邀题《乳姑不怠》文 / yxmcy
乳汁生来只哺雏,
却闻唐妇奉衰姑。
而今环顾千家媳,
能有几人入孝图?
这诗里用的是二十四孝的典,里面所提的“衰姑”显然是崔唐氏的婆婆。古时媳妇用“姑”来称婆母,加上“衰亲”的解释,这个“衰姑”,显然也是戏里赵锦棠指自己的婆婆了。
为了再确认这是“衰”字,在同一本书里找了其他确认有“衰”字的段落,果然都是长这样子的。那就无误了,这个长得比较奇怪的“衰”字,只是因印书时所选的模板与如今所见之字体不同罢了。
学海无涯,之前读古典文学,虽然见过管婆婆叫“姑”的说法,但“衰姑”或“衰亲”从未见过,这次算是又长知识了。一字之师,近来整理剧本很少碰到了,所以记上一笔,自勉一下,并要在校对时更加仔细。
对了,考证了这么半天,站上的错字业已订正
最近正好在读去年从北京买回来的《李瑞环谈京剧艺术》,而李瑞环同志近来恰好又搞了一个手制家具展。趁着这个当口,聊点儿读书和读书以外对于李同志的印象,主要是京剧方面的。
现在只要在京剧领域里提到李大爷,首先能够让人想到的就是那赫赫煌煌的《中国京剧音配像精粹》工程。“音配像”的手段虽非李大爷独创,但是把四百余出老录音利二十余年时间系统地配像并最终出版流传,实在是李大爷的头功。当然,音配像还是有一些众所周知的问题,如版本选择尚有其不尽如人意之处等,可瑕不掩瑜,其功还是远胜于失的(在这里若用“过”就言重了)。即便若是今天某个大领导出来说我们来搞一套京剧音配像,都会因时非其时人非其人而难成其功。
不过记得在九几年中央电视台三套开始放音配像的时候,作为观众的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李瑞环的创意。《中国电视报》上的介绍也没有提及李瑞环的名字。后来音配像的片头开始放张君秋的一段谈话,提及了李瑞环。再往后出版的光盘盒子上,其介绍的第一句是“《中国京剧音配像精粹》,是李瑞环同志创意策划的”。这个工程才与李瑞环的名字联系到了一起。
音配像之后,李瑞环又搞了一个“像音像”。这个玩意儿小豆子没看过,不过看了介绍觉得实在是一个无聊的鸡肋工程。按照李大爷自己的说法,这个东西是这么搞的:“首先在剧场演出取像,力求最好剧场效果”——这样做是因为演员在剧场演出有激情有气氛;“然后在录音室看录像录音,看像只是为了解决大体尺寸问题,不对口形,放开唱,以求最佳声音效果”——这样做是录音效果好;“最后再搞音配像,自己给自己的音配像”——这样就有了高质量的音和像。
李大爷在他的书里不止一次提过他是搞建筑的,所以对于很多细节上的瑕疵都无法容忍,力图尽善尽美。比如若是舞台上的桌椅没有摆正,他看了都会很难受。这一点可以理解。但对于追求一出戏的录音录像效果到了上面所见的地步,就实在让人乍舌。其实,以现在录音录像手段之高,完全可以直接从剧场采集演出实况,经过多机位剪辑来制作出音像都是上乘的作品。若担心剧场演出中可能会有差错,则可直接在电视台里静场录像。有无激情气氛,并非一定要靠底下观众来烘托的。况且,在眼下这个时代,老艺人一个一个离我们而去,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快地把濒临失传的剧目通过录音录像的方式保留下来,或者把已有的老录音老录像修复整理出版,而不是在音、像、音这种细节上无休止地要求完美而浪费时间和精力。
很多人觉得李大爷是懂戏的。而读罢他的这本谈京剧艺术的书,给人的感觉却是他并非真懂。其实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他若是完全不懂,那就可以直接指派一些内行来负责,自己不去干预(就如同音配像工程那样);而他若是完全懂行,则不会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的局面。唯有这半瓶晃荡的情况,又要对一些剧目做指导,又指导的不是地方,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李大爷说《四郎探母》,认为不应该上四夫人,盖有损杨四郎作为主角的光辉形象。这就是十足的乱指挥了——砍掉了“你苦苦地拉我为何来”那夫妻暂聚即分的伤情,而去按样板戏那样去塑造主角的高大全。作为一个领导,当他提出来对杨四郎的原配夫人有意见时,那还了得,四夫人就只能待在汴梁不随军“征北塞”了。
比如李大爷改编的那些剧本,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喜欢京剧,但谈不上内行;我重视剧本,但改编剧本不是专长”。李大爷虽然有自知之明,却仍然连动了《楚宫恨》、《西厢记》、《金山寺·断桥·雷峰塔》、《生死恨》、《刘兰芝》五出戏。领导亲手操刀,院团哪有不演之理!试看一个小小的北京市委常委蔡赴朝,鼓捣出一出《赤壁》来,都能让国家大剧院倾力排演,何况李瑞环同志。当然,李大爷这些改编剧目的搬演都已是他不在任时候的事情了,相比那些在势之人动用权力而满足一己之私欲,已是强得很多。但作为老同志,又是老常委,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能不在自己不熟的领域插上一脚,还是不插为是。
虽说李大爷只是半瓶子,但从他的言行中,我们可以看到他是真心热爱我们的传统文化,真心喜欢京剧这门艺术,真心想为京剧做点儿什么的。不过这种事情,往好了说,是于京剧有利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可以说是“以权谋私”,纯属灰色地带。举书中所见的几个例子:
比如天津市青年京剧团去北京演出,李瑞环说:“演出时,我们准备给你们张罗一点人去。几大坨子,铁道部以吕正操为首,有几个京戏迷,现在就往这里打电话;体委荣高棠、李梦华;还有海关总署署长戴杰和两个副署长,京戏迷。”
比如关于青年团1987年的财政,李瑞环说:“今年你们财政的开支大体是这样的,你文化局那个钱,该给的还给,市里再给你们补助二十五万吧,来源是国际信托投资公司葛子平给十万。我跟他说给青年团十万吧,大年三十,你给我拜年嘛,给十万块钱。昨天我跟白化岭说,他哭穷,说今年天津压了五个亿,压得很苦,没钱怎么办?我说你再给十五万。”
比如“百日集训”时把张君秋从北京请来,李瑞环说:“君秋同志的影响比较大,能把他搬出来这么长时间,圈在深宫大院里不准出去,很不容易。你们可能也受点气,他不高兴就发火了,他那火也不完全冲你们来的,把老头儿往那儿一圈,走吧,不好意思,不走,圈着又真难受……张君秋怎么可以在这儿憋一百多天,我看在他这一生里头是不会有的。山东不是请他吗?贵州不是也请他吗?他说:我这一辈子,谁请我到哪儿待个十天八天顺便说说戏可以,再像天津这样是没门儿啦……不是老谢讲嘛,你们那个市长调动积极性还真有本事,把张君秋调动得夜里睡不着觉……去年是为了张君秋在天津住一百天,就把刘少奇原来住的那套房子拿来给他住。一所花了十万块,我向毛昌五要了五万块。君秋那房子一天三百块钱。”
比如关于孟广禄拜山东的方荣翔,李瑞环说:“孟广禄和方荣翔,我是搞了个交换。我一听可以,我说给方荣翔,我找到省长,省长说,我交响乐在天津演出的时候,你得去给我捧场,给我组织观众,要不然我不收,那天我拉着倪志福都去看了交响乐。第二天,我跟天津日报的人说,要吹一下。李省长夜里打电话说,这个徒弟收了!”
以上这些内容,并非李大爷在什么正式场合的讲话内容(正式场合的讲稿一般都很空洞很官方),而是在与青年团的演员谈话时脱稿的讲话内容;并非什么秘闻,而是正式出版物上的摘录。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即李大爷并不认为这些走关系捧场要钱找师父一类的事儿有什么不妥,而作为国家领导人,或者说当时作为直辖市的领导,李大爷的纪律性还是差了些。这对于我们戏迷来说,他是办了好事儿,可如果他用同样的行政权力去做其他一些“谋私”的坏事情,这又当如何?好事与坏事又如何界定?从法治的角度来讲,“违法乱纪”的性质不会因所做事情的性质的不同而不同,那这样的事还是不做为妙。
顺便推荐一下这本书吧。之前说了,在大面儿上讲的那些话没什么内容,都是写好的官方发言稿。私下与演员们的交谈,有很多内容。你可以理解李大爷“百日集训”的目的;你可以看到李大爷对于青年团所寄予的厚望;你可以了解李大爷的艺术观与历史观;你甚至可以明白被李大爷看好的刘桂娟为什么现在能够发展去当“公知”。
《凤鸣关》其实是小豆子一直以来渴望能看到全出的一个戏码。这戏搁以前就是开场头几出的地位,现在已经绝迹舞台,留下零星唱段。只能通过文字来幻想幻想了。《古城返照记》第二十三及二十五回涉及到了这出戏。
第一场,四龙套、一个箭袖马褂、四靠子拥导诸葛亮上,点绛唇。之后诸葛亮的定场诗里有“天为阳来地为阴,九宫八卦腹内存”句,与《定军山》的“地为阴来天为阳,九宫八卦腹内藏”是同词不同辙口。接着派王平为前站先行,兵发凤鸣。赵云在上场门处喊一声“且慢!”随令进帐亦与《定军山》类似,不过有个至关重要的不同点:赵云对诸葛亮的称呼,已经从黄忠《定军山》时候的“师爷”晋升为“相爷”了,包括后面的二六,也应是“相爷说话藐视人”,小豆子听过的几版二六都唱做“师爷说话藐视人”,实属不应犯之错。就像蜀汉时期的诸葛亮再自称“山人”就有些不够份儿了,得像曹丞相那样自称“老夫”为是。
赵云请令这场戏诸葛亮对他要客气,“少礼”外加“请坐”。这场是设椅子的。赵云的念白又与《挑滑车》的高宠类似:“登台点将,满营将官俱有差遣,单单把某一字不提是何理也?”诸葛亮言道赵云年迈,赵云念几句诗,到“虎老雄心在,这年迈(呛)力刚强”时起二六。“相爷说话藐视人”的词如下:
相爷说话藐视人,
细听俺赵云表一表功勋。
忆昔在磐河与主相认,
杀败了袁绍救过了公孙。
长坂坡前威风凛,
七进七出显了奇能。
只杀得张郃无处奔,
卸甲丢盔回曹营。
大功劳一时说不尽,
小功劳一时记不清。
相爷若是不相信,
你在功劳簿上查分明。
眼前与我一支令,
要学黄忠取定军。
以前在 Blog 里曾经抄过一份程长庚《凤鸣关》的词儿,这段二六与之相比就缩水甚多了。《古城返照记》中也提到今不如昔的缩水现象,内中也有一份号称程大老板的词儿,与那一版在词句上有些出入,姑且也抄录在此,可两下比较着看。
师爷说话藐视人,
细听赵云表一表功勋:
想当年投奔河北郡,
那袁绍有眼无珠不识人。
在磐河救过公孙命,
只杀得颜良、文丑卸甲丢盔转回营。
先帝爷借我亲自请,
大战典韦破曹兵。
在那卧牛山前来归顺,
我随先帝进古城。
长坂坡前遭围困,
七进七出显过了奇能。
我与曹兵来交阵,
回头又不见糜氏夫人。
左冲右突无处问,
在难民口中得信因。
某在马上心不定,
耳边厢听得妇人的悲声。
寻见了夫人忙把罪请,
她把幼主付与俺赵云。
我请夫人跨金镫,
情愿步战杀贼兵。
怎奈她执意不应允,
又听得战鼓咚咚、烟尘滚滚、曹兵到来临。
急忙忙再把夫人请,
她将幼主摔在了地埃尘。
翻身投井寻自尽,
我只得推墙掩井盖过她的尸灵。
看看曹兵逼得紧,
我怀揣着幼主匹马单枪,杀出了千军万马营。
祭东风遇见了丁奉、徐盛,
他追赶师爷到江心。
看看贼船来得近,
某对准船篷放雕翎。
到后来师爷传将令,
命我去取桂阳城。
赵范他献城礼恭敬,
又只为同姓结了昆仲。
筵前见我威风凛,
又叫他孀嫂敬酒巡,要与我配成婚。
那时节闻言气难忍,
某拳打贼子出了城。
小周郎定计心太狠,
某也曾保主公在东吴招了亲。
拦江夺主功劳盛,
单人独骑退吴兵。
棉竹关前累取胜,
金雁桥头箭射张任。
重围中救过了黄忠性命,
阳平关前匹马单枪退曹兵。
为失荆州先帝恨,
要与关张报冤恨。
火烧连营遇陆逊,
我也曾救主在万马营。
白帝城曾受托孤的命,
先帝爷的口诏我句句记在心。
征南蛮也曾亲临阵,
七擒孟获立过功勋。
大功劳一时表不尽,
小小功劳记也记不清。
某家今年七十整,
还比黄忠少几春。
食王的爵禄忠当尽,
有道是虎老有雄心。
纵死九泉也无恨,
九泉之下好见先君。
此去倘若不得胜,
愿将白头挂营门。
眼前与我一支令,
要学黄忠取定军。
赵云这段二六唱罢,诸葛亮依旧是“难学黄汉升”的话。赵云便唱“相爷不与我先锋印,兵发中原去不成。”诸葛亮:“山人奉了幼主命,哪个大胆阻令行!”赵云:“相爷执意不应允,不如碰死在营门。”赵云做碰头状,龙套拦。诸葛亮:“一句话儿错出唇,险些逼坏老将军。邓芝看过先锋印,双手付与老将军。三千人马你带定,鞍前马后要小心。”赵云领令下去后,诸葛亮再派邓芝暗中保护。头场完。
二场赵云帘内导板“三国纷纷刀兵动”,上来接快板,与《定军山》“皇叔攻打葭萌关”一个套路。
接下来一场按书中说有诸葛亮祭马超墓的场次,“可是北京的戏班早就删去了”,不过这一场戏在《戏考》与《京剧汇编》的《凤鸣关》本子中都有保留,幸甚。其实也是,不然一个诸葛亮就在头场出来一下,太费了,不经济。
接着韩德上,与邓芝开打,将其打败。邓芝回营见赵云:“韩德父子威风大,要与老将动杀法。”赵云再次被激怒:“听一言来怒气发,不由老夫咬钢牙。人来看过刀和马”,扫一句,下。
赵云杀韩德的长子后,唱“邓芝看我老不老?”邓芝恭维;赵云杀了韩老二,唱“杀了一个又一个,越杀越勇越快活”(这辙口配这词儿,也是够快活的)。到韩老三上来与赵云开打,又如《珠帘寨》、《战长沙》的场子相仿,韩老三打不过便改放箭,却被赵云接住。连接两次后,赵云回射韩老三,继而又干掉韩老四。赵云杀韩家四子与《取洛阳》仿佛,赵云每干掉一个,邓芝就在旁边儿捡漏砍头。四子尽诛后,赵云得意洋洋,如《定军山》一样唱段快板,亦有“眼前若有诸葛亮,管教他含羞带愧脸无光”的词,耍刀花下场。
最后老韩上场,赵云唱快板,老韩一旁哇呀呀。开打后赵云竟打不过老韩,于是如《定军山》一般,拖刀计斩之。
从这个概述可以看出来,《凤鸣关》与《定军山》在很多地方都是很相似的。《古城返照记》里陆贾的总结很有意思,尤其是解释了为何这出戏里赵云耍大刀。抄录一下:
凡这一类戏叫做套儿戏,《挡亮》套《挡曹》,《武家坡》、《汾河湾》套《桑园会》,《草桥关》套《上天台》,《南阳关》套《杀府逃国》,当初编戏的因为黄老将军有了《定军山》,赵老将军又有《凤鸣关》,所以编的一切相仿佛,以便比赛,既是套儿戏,那末,黄忠用拖刀计,赵云也得用拖刀计了,既用拖刀计,自然就只能用刀,因为刀可拖,枪不可拖,无非是编戏的利用前例,抄袭成文,根本上就没有顾到赵云一向是使刀使枪使槌使棒,万不可呆呆地去对证赵云什么时候使过刀,更不必去责备编戏的错误。
以前的老戏好排,有一个原因就是这种“套儿戏”的存在。即便没有套儿戏,如前所说的像赵云连接二箭这种调度,都是有其他戏的相应场子做参考的。所有的调度唱念都有据可循,有规律可遵,不变中有变化,而变化中又有规律,正是很多京剧剧目的妙处所在。可惜,现在编戏的人,连像从《定军山》中抄出一个《凤鸣关》的功夫都没有了,那攒出来的玩意儿又怎么能指望它像一出正经的戏呢?
记得十几年前,整出的《定军山》并不常见于舞台(谭家自谭元寿起过年过节来一段“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倒是很频繁),倒是近年不少中青年演员动过这出靠把戏,很让人欣慰。据套儿戏的理论以及以前看过的本子来讲,复排这出《凤鸣关》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里面也有好听的唱段,赵云一身白靠也是相当好看的。希望有识之士可以把这出戏也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