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世界的生活指南:擂台

(题外话,今天又考完一门。 表情

在京剧世界生活,想去求取功名,就赶个考;想捞取名望,文的你可以搞个吟诗会什么的,而武的,你可以去搞个擂台。

擂台可不是好玩儿的,因为擂台其实就是变相的战场,所以这里面有很多注意事项,确切的说是保命守则。

第一点,你不要去作擂主。常言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就是这个道理,而应用到京剧中你就会发现,凡是设擂的主儿,没一个好结果的:比如朱家哥四个(《扬州擂》),被鲍、骆打败的打败、打瞎的打瞎;南唐李豹(《打龙棚》),被高怀德打败;潘仁美的儿子潘豹(《打潘豹》),被杨七将军打死;赛金刚任原(《神州擂》),被燕青打倒后让李逵给劈了;陈也先(《武当山》),被朱元璋给打败后杀死;蔡天化弟子李鹤龄(《小东营打擂》),被贺仁杰打败。凡此种种,都是血的教训。所以你要想露脸,就去那个打擂的,这守擂的擂官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不过也是,打擂的只要见一仗就行了,而守擂的要打多少啊。

如果你非要去作擂主,那么请记住第二点:不要设百日(场)擂台,九十九天(场)就够了。上面提到的这些失败者,哪个不是张扬了九十九天之后,在最后一日碰上了个横主儿,结果前功尽弃,有的还把命给搭上。九九归一,足矣,千万不要去凑整,就这一天之差,你便从露脸变成现眼了。

如果你非要去设百日的擂台,那么请记住第三点:不要太过张扬了。尤其是到第一百天的时候,不要说什么朗言大话,比如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啦,我如何如何了不起啦。因为这时候你的对头百分之百就在台底下,正在犹豫是否要上来打擂,结果一听你口气太大,看不下去你这猖狂的样子,才被激上擂台,结果你就倒霉了。

所以,作为打擂的朋友,如果你听说哪里有个百日擂台,不要早去,前九十九天上台的全都得被打下来。耐心等到第一百天的时候再去,那时候取胜的概率就非常大了。经常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擂主在发威了九十九日后,被最后一个上来的人“三拳两足”就给解决了。为什么呢?我们假设一个人打一次胜仗的概率是99%(不容易了,谁能说100%有把握获胜呢),那么他连续一百天都获胜的概率也就只有36.6%了。

最后聊一下评书中常见的擂台,一般都是一帮侠剑客凑在一起,为了个什么事儿,打上几天。这种擂台的规则一点儿都不科学,不是积分制的。换句话说,甭管最开始打得如何热闹,到最后一战双方的最高水平的人交手分出高下后,最终结果便基于此产生,前面的纯属白忙活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种评书听多了,会让人觉得有些没劲了,尤其是那些侠客整天没事儿不是打擂就是攻山灭寇,过着比京剧还程式化的生活。 表情

《一捧雪》

听过马连良及周信芳三种《一捧雪》录音,当时并没有对莫成有什么感觉。整理完《一捧雪》的剧本,感叹一下:这里面的莫成忒以的奴才了!

《一捧雪》李宝春饰莫成
《一捧雪》李宝春饰莫成

在1956年开的第一次戏曲剧目工作会议中,“多数京剧界代表认为它是一出鼓吹封建奴隶道德的坏戏”。认为此戏还算好的人认为,“莫成之死实际上是为了正义。不能简单地说仆替主死就不好。《一捧雪》的主仆关系,并非压迫关系,而类乎朋友关系。所以莫成替死是高尚品质的表现”。是的,《一捧雪》里确实有“封建奴隶道德”的东西(“鼓吹”与否,再论),至于说莫成与莫怀古之间的关系“类乎朋友”,那就不对了。

首先来说莫怀古是个什么东西:开始显露了家中的宝物一捧雪,被上司知道,前来索要。你给他也在你,不给他也在你。要是说在乎前程功名,那就豁出去一个一捧雪换荣华富贵;要说舍不得传家宝,那就一走了之也就完了。莫怀古倒好,前怕狼后怕虎的,想弄个两全其美,做了个假杯去糊弄上司了。那么你把戏变好了,就别去张扬了,结果吃酒误事,把戏法的底儿给漏了,人家又来搜查,若非那个奴才莫成给藏起来带走,他当时就完了。莫成还没回来,这莫怀古就不乐意了:“但不知莫成这个奴才哪里去了”。等莫成回来,他气更大了:“适才严爷过府,你这个奴才往哪里去了?夫人不要阻拦,待我打这个奴才。”再等莫成说明自己护着杯跑出去了,他更来劲儿了:“胆大奴才,尚敢巧辩。夫人不要拦阻,待我打这个奴才。”等最后莫成把杯拿出来,这莫怀古就跟变色龙一样,眉开眼笑:“一见玉杯喜吟吟,办事还是小莫成。有了一捧雪,我拿稳作官,还怕他何来?”真是让人恶心,美滋滋地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以优哉游哉过日子了。结果让莫成一提醒还会被灭满门,一下子又慌得不得了。这一场莫怀古可以说是丑态百出,充分暴露他的本质。

至于莫成,可怜归可怜,同情归同情,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悲叹。小豆子曾经写过一篇《奴性的遗传》,现在看来,这莫成就是充分继承了这一奴性,主子对他一口一个“奴才”,动辄打骂,他还是那样服服帖帖、甘心替死,却只是因为“为奴仆之人,终无出头之日”,如此一死,“落个流芳百世”。唉,愚民加奴性,这就是典型封建道德教化出的人。

更有讽刺意味的是,莫怀古的儿子和莫成的儿子也是一对主仆。莫成临死对他主子言道:“小人有一子,名叫文禄,在钱塘伺候大相公攻书,那大相公性情不好,开口就骂,举手就打。可怜我那文禄孩儿三岁亡母,至今将将七岁,今又亡父。望老爷另眼看待”。可怜这莫成父子被莫怀古父子压迫成这个样子,指望的是主子能某天善心大开,“另眼看待”。 表情

所以说,《一捧雪》确实是有“封建奴隶道德”的东西,而它是在鼓吹吗?它是坏戏吗?不见得。坏的只是那害人的封建制度、愚人的封建思想。如果《一捧雪》的作者把莫怀古写成一个大善人、对莫成真如朋友一般,那么,把它定性为“鼓吹封建奴隶道德的坏戏”实在不冤;但,现在剧中莫怀古的使唤狗一般地使唤莫成与莫成对莫怀古的忠心耿耿作为对比,倒是可以让人感受到这种祸害了几千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德”说法。它甚至比当今某些吹捧皇权的古装电视剧还要强,因为它是在揭露那种害人的“道德”、挖掘奴性的本质,进而引起人们的共鸣。

京剧世界的生活指南:停妻再娶

整理完《临江驿》的剧本,来比较一下京剧里这些负心的人:

《赵五娘》中的蔡邕,进京求官,结果被牛丞相招了姑爷儿,蔡邕不敢和牛小姐说穿这事儿,有他的考虑,可巧赶上这牛小姐是所谓的“贤妻”,三从四德学得好(到底是丞相的闺女),是宁愿做小,也要成全丈夫一家团圆。这蔡伯喈也就没有受到夹板气,弄了个“大团圆”的结局。

《临江驿》中的崔通,与张翠莺定下亲后,进京后娶的主考赵钱的女儿。要说这赵钱也只是靠“与吏部尚书章惇,乃是内亲”的关系,当了个主考,自己水平不咋样,所以养的闺女就比那牛丞相的千金差些劲了,对张翠莺下起狠手,还鼓动丈夫害人。最后自然闹了个蹲监坐狱,崔通也因此丢官罢职。

《铡美案》中的陈世美,按说娶了皇上的女儿,档次算是最高的了,但倒霉也就倒在这高档次上,皇上的女儿能去做小吗?这一折腾不要紧,弄了个尸首两分,呜呼哀哉不说,流传到今还被人时不时拿出来说事儿:“某某是个当今的陈世美”。

由此可见,这封建社会的停妻再娶也不算什么,关键就是看你“再娶”的这位有多“贤”了。俗话说:“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儿”:不管你多么忘恩负义,不念前情,要是你的这位新夫人能容得下你的原配,那一切就太简单了,弄个五好家庭不成问题;但如果你的这位新夫人不管什么“你为正来我为偏”,一定要弄一夫一妻制,那你就算毁了,因为你只能按照新夫人的意思办。什么?你不惧内?那也不成,别忘了,你当初停妻再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你惧怕他家的势力、或者怕功名前程没了,混了这么多年,好日子过上了,更不舍得把功名富贵“一旦丢”了。所以,在新夫人的撺掇下,也就把横事儿做起来了。当然最后报应不爽,你也就落个身败名裂。

顺便提一下王魁和莫稽。这两个人本质上就有问题,当初与原配的结合纯属权益之计。有关王魁的戏里,我们看不到描写王魁新娶的这位韩钧韩宰相女儿的地方,也许韩小姐和《赵五娘》中的牛小姐是一类人,通情达理。我们只看到王魁是主动去写休书的——前面提到的几位,只是把前妻抛在一边不管,直到前妻找来才开始应付,而王魁是主动出击。至于莫稽,更是了得,还没找到新媳妇呢,就把原配给推河里去了,所以这也和后娶的老婆是否贤德无关,属于本质太坏。

京剧里负心的女人呢?比如像潘金莲、潘巧云这样与人私通的“淫妇”,最后的下场无非是个死,倒不曾见什么“大团圆”的结局(话说回来,可能吗?一个老婆俩汉子?)这就属于另一个话题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京剧世界的生活指南:步行而来

(题外话:今天考了一门,还剩下四门 表情

有时候,细细品味传统戏中的套路及很多程式化的东西,还是很有意思的。

如果你生活在京剧的世界中,恰巧是一个官职不大的小官儿,那么你去见比你官职大很多的大官儿的时候,一定要记着走着去。你们聊了正题之后,大官儿多半会问你“是乘骑还是坐轿?”这时,你稍微犹豫一下,然后说“步行而来”。大官儿立刻就激动起来:某某真是好同志啊!为了江山社稷(也不排除为了私事儿,比如《打严嵩》里面),“岂不累坏?”不出意外,你会得到一匹马。

这种大官儿,家里的马八成比你家的马铃薯还多,所以不要客气,收下就是了。但是要记住,当有人把马牵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让他“将马往下带”,以示对大官儿的尊敬。尽管大官儿吩咐让人“往上带”,你也不要在上面上马,最后弄得大官儿不耐烦了,也只是拿手下人出气,和你没关系。

千万要记住,不要以为上马了便完事儿了,就可以喜形于色。像寇准(《清官册》)那样笑出声来更要不得——一下子就暴露了冲着马来的目的不说,还会让刚才被你遛了个够的手下人抓住毛病,训斥你一下,那你这趟活儿就没做完美。

官场中,不光是成天去上司那里拍马;做得好了,上司还会拍回一匹马给你的。

天下文章一大抄

接茬儿聊整理《介子推》时候的感想。

如今古装电视剧经常会被专家学者和观众挑出这样或那样的毛病,比如某某说的话是引用后世的名句。不过这要放在京剧里,实在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了。别说引用的名句,就单是无论哪朝官员都穿明装这一条,就可以让不懂戏的人大家指责一番。

《文昭关》里东皋公的四句原板,便是用的宋朝程颢七言律诗的前半段:

闲来无事不从容,
睡觉东窗日已红。
万物静观皆自得,
四时佳兴与人同。
道通天地有形外,
思入风云变态中。
富贵不淫贫贱乐,
男儿到此是豪雄。

其实倒不如说《文昭关》给程颢的诗扬了名,恐怕知道《文昭关》这四句的人比读过《千家诗》并留意到这首诗的人要多吧?不过本来嘛,这首诗意境不错,形容东皋公当时的心情很恰当,加上这首诗本身并不出名,用了就用了,没什么人会留意到。

《介子推》中的引用就不同了,简直可以用“明目张胆”来形容,因为这四句诗可以说是妇孺皆知了:

农夫甲 (念) 锄禾日当午,
农夫乙 (念) 汗滴禾下土。
农夫甲 (念) 谁知盘中餐,
农夫乙 (念) 粒粒皆辛苦。

其实,京剧妙就妙在这里了,凡是能够融成京剧一部分的,就拿来使用,而观众看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和削足适履不同,或者说,削的也是其他艺术形式,为了适应京剧的表演手段。当今的新编剧目给人感觉不像京剧,通俗地说,是因为他们是在削京剧的脚来穿新潮流行的鞋;亦或是,他们不如上面这些无名编剧们会抄、会化用,更不会程式化了(程式化又何尝不是一种“抄”的形式呢?)。

关于《打渔杀家》的剧名

听戏谈戏坛子聊起了《打渔杀家》的剧名问题,说几句吧。

解放前的戏单
解放前的戏单

很久以前看周桓的一篇《戏词中的错讹应该纠正》,提到过这个问题,当时在中国京剧论坛那边写过东西反驳过。那时是抓住周先生论点的推理性错误反驳的,没有具体分析过“打渔”及“打鱼”。现在详细说说吧。

首先,无论是解放前的老剧本,还是解放后“戏改”后的剧本,该剧剧名都是“打渔”,而非“打鱼”。而戏文中无论萧桂英所唱“父女打鱼作生涯”还是萧恩所唱“父女打鱼在江下”,都是用的“打鱼”,由此可见,“打鱼”是“打鱼”,“打渔”是“打渔”,“打渔”不是“打鱼”的讹误。

其次,戏开始时候父女打鱼的场次,只是全剧一个铺垫,引出后来的故事。如同《打侄上坟》里张公道到陈员外家领粮,也只是一个铺垫,并不是全剧的主要场次。后面教师爷带着家丁来萧恩家打仗及以后发生的事情才是全剧的关键所在。

再者,不能因为“打鱼”也“讲得通”就也那么解释。凡事须求个正解。比如“虎门销烟”,不能因为说林则徐销禁鸦片的时候弄得虎门烟雾弥漫,就说“虎门硝烟”也说得过去,那才是讹传了。

《京剧丛刊》中《打渔杀家》的剧本经过戏曲研究院整理,并“得到周信芳、马连良、谭富英等先生的同意”;初三《语文》课本中节选的《打渔杀家》剧本,是教学材料。这些文字资料在用字上是经过推敲且不能马虎的。我们不能因为错误的说法“用的人也挺多”的,就默许它。相反,应该见到了就纠,避免更大的负面影响。表情

起誓发愿

连着整理两个剧本,都涉及到发誓这件事情:

《定军山》里,黄忠和夏侯渊走马换将,黄忠让夏侯渊先放,夏侯渊说“老将军若有二意?”此时按照老本,黄忠会说“老夫若有二意,死在那药箭之下。”

《乌龙院》里,宋江说不再来了,并且发誓,按照老本,宋江唱“药酒毒死我宋公明!”

这两个戏的老本现在都可以在戏考上看到。这几天所整理的同剧目的剧本,一个出自《京剧丛刊》,一个出自《周信芳演出剧本选集》,都因是解放后的整理本,所以其中的毒誓没有了(被“改良”了)。

像这种发誓在戏里并不少见,现在有些戏仍然有保留,比如《四郎探母》里面公主和四郎先后盟誓。注意一下不难发现,戏里面把发誓这一节改掉的,都是因为这种誓后来“应验”了。比如黄忠后来果被马忠射中,回营后死去。按照《京剧丛刊》编辑们的说法:“若作为一般设誓,本无不可;但在《伐东吴》剧中,黄忠果然死于药箭,未免有迷信之嫌。”而宋江到头结果便是一杯毒酒。

“说书唱戏劝人方”,这种誓言的应验如同清风亭下被劈死的张继保一样,给人以警示作用。去掉了,虽然避免了迷信的传播(还说不上科普的实现),但也同样少了一条劝人为善的教育方式。为什么如今的人儿撒个谎跟眨巴眼儿那样容易(有时候连眨巴都不带的)、发个誓如同打个嚏喷一般?还不是因为什么都不怕了,信义不信义的,也就无所谓了。

2003年4月3日,卫生部部长张文康郑重宣布:“在中国工作、生活、旅游都是安全的!”
2003年4月3日,卫生部部长张文康郑重宣布:“在中国工作、生活、旅游都是安全的!”

岳飞戏

《镇潭州》迟世恭饰岳飞
《镇潭州》迟世恭饰岳飞

迟世恭这张剧照可谓神形兼备,非常耐看。

周六整理《京剧丛刊》中的《八大锤》剧本。中国戏曲研究院不愧是研究戏曲的专门机构,整理剧本那叫一个细啊:剧中岳飞令二将巡营……

原本系传汤怀。考之《说岳》,汤怀自刎,在此段故事之前;现京剧《汤怀自刎》亦仍流行,为避免前后倒置,故改为王贵。

看看,那个时候,《汤怀自刎》还是流行的剧目,现在呢?怕是“绝户”了。

不光《汤怀自刎》,现在舞台上流行的还有什么岳飞戏么?头几年于魁智复排了《满江红》,虽不是传统戏,但毕竟经过李少春、孙岳等的打磨,传统味是很浓的;今年于魁智要排个“新编大型京剧”《袁崇焕》,就冲这剧目前面的头衔,估计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当然,我们不可能指望现在的演员把十二本《山海关》复排了,只是说为什么这些演员不继续那种复排工作了?

同样作为民族英雄,岳飞的折子戏是不少的,现在谁还动呢?

最后提一下“岳飞八收”,当年李洪春看到王鸿寿的这些总讲都觉新鲜,现在看来更属稀罕了:《收杨再兴》、《收何元庆》、《收余化龙》、《收伍尚志》、《收关铃》、《收曹成》、《收张立、张用》。何日里,这些戏能再在舞台上出现呢?

田汉

这两天把田汉的《西厢记》整理完了,感叹一下:到底是大家,真是有独到之处。

第一次看《西厢记》是中央电视台播的音配像,后来若干年没有再看过。电脑里有录音,也只听过一遍。对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整理剧本,才发现田汉用字之考究。仅举一例:张珙让琴童带马,一般的,琴童说“马已备好”,就是准备好啦。田汉在这里用的是“马已鞴好”。鞴:把鞍辔等套在马身上;装备车马。

田汉编的几出京剧,《白蛇传》也好,《西厢记》、《谢瑶环》也好,唱词是很美的,可以说凡是唱的地方,没有什么水词儿。不过,水词儿是坏东西么?也未必。一出戏要全是华美的词藻恐怕也受不了——别说观众,演员要去背也要费些功夫。水词儿呢,随口就来,听者、唱者都习惯了,一到“人来带过……”,就知道不是“马能行”、“马走战”、就是“马走兽”什么的(取决于整段的辙)。

不管怎样,田汉编的还是京剧,还流传了这么久。现在那些新编的玩意儿呢?水词儿也没有,妙句也没有,一味地玩儿花活儿,搞新奇,大制作,离京剧越走越远,这是要干什么呢?当然,把这帮败家子儿和田汉放在一起比,实在是高抬他们了。且不说田汉、翁偶虹这样的大家,就说编《武家坡》的无名氏吧,整两个人在台上唱一个小时的戏,就让后世这么恨不能天天演了;现在的“京剧”“编剧”们,你们还真有脸继续胡闹下去啊?

吧嗒八打

上周五和今天两个大的作业交了,现在算是相对闲一些。 表情

前天晚上和wazlwj闲聊,得到一个以前没有听说过的说法:“八打”。开始以为是“八大拿”之误,后来wazlwj说是戏迷知音说的,有文打和武打,都属于玩笑戏。当时合计了一下,吧嗒一下滋味,估摸着是这八出文打:

《打樱桃》、《打城隍》、《打灶王》、《打花鼓》、《打砂锅》、《打面缸》、《打杠子》、《打钢刀》

真格的是与不是就不知道了。话说回来,玩笑戏听着有意思。昨天把蘑菇们的《打面缸》又听了一遍,太逗了。 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