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录入《汾河湾》剧本的时候,哪里晓得梆子是什么呢?对于京剧的认识还尚在模糊期呢(当然,现在也不能说明白了,半模糊吧)。只记得当时剧本中出现的是一个极俗的名字——“柳金花”。戏那个时候也听了不少,知道剧中的人物当为柳迎春,于是就给“改过来”了。要么说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好呢,要是从没听说过《汾河湾》这出戏,也就会认为女主角是叫柳金花了,而原封不动地保留了。
及至后来,翻阅后几辑的《戏考》,发现一出西皮《汾河湾》,且为“谭鑫培与王瑶卿合演之西皮真本”,这才弄明白原委。不过那个被改错的梆子版一直没有再动。
今天整理这出西皮《汾河湾》,才又动了梆子的念头,便顺手给梆子版“恢复名誉”,一会儿放到网上去。西皮的前言有几处说的很好,拿来看看:
盖本考体例,但取各种脚本一一披露,无论乱弹秦腔,无不列载,本不限于皮簧一类。惟阅者均以未见皮簧本为憾,故不惜辗转相托,极意搜访,兹已由京友代为觅得,且系谭王真本,当尤为顾曲者所欢迎,故特亟为披露。至其剧情,西皮与梆子本属相同,毋庸赘述。惟唱白之间,相去迳庭,阅者正可两两参阅也。按薛仁贵妻名柳迎春,梆子本作柳金花,仁贵未说破时称柳为薛大嫂,梆子本称为柳奶奶,皮簧戏中,凡至两人盘问时,每用“沾亲”“非亲”“带故”“非故”及“远看”“近觑”等字眼,至梆子本中,则用“有亲”“无亲”“有故”“无故”及“远看”“近瞧”等字眼,即此“瞧”字“觑”字之不同,已可知为系何脚本,且又可见皮簧中之下一字眼,实较梆子为细腻得当也。
戏考整理初期最易犯的错误就是像这种自以为是的“改正”。现在,《戏考》里的剧本更多的是当作一种文献对待,所以能不动就不动,除非特别明显的错别字。这,也应该说是一种认识上的“进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