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戏二题

其实今天聊的和花脸无甚大关系,只不过都和花脸的好戏多少有一丁点儿联系罢了。

现在无论《上天台》也好,还是全部的《姚期》,很多时候都会看到里面把那位伴驾王姚期写作“铫期”,或者看文章及剧照,写“裘盛戎某某年演《铫期》”。小豆子很清楚,“铫期”确是这位的正名,“姚期”纯属讹误,但问题是,我们不是在说戏么,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提到裘盛戎演这戏的时候,不是在说历史么。打个比方,历史上,裘盛戎在长安演《姚期》,外面海报上写的是“姚期”两个字,我们今人本着保持历史本来面貌的原则,应该尊重历史,写“裘盛戎某某年演《姚期》于长安”,而不是“裘盛戎某某年演《铫期》于长安”。至于今人,您愿意贴什么都可以。如果一定要较真儿,姚子匡也得改,毕竟人家字儿可是“次况”。就比如杨小楼灌了张唱片,原片子印着《挑滑车》,今人再版,你非要本着纠错的原则改印《挑华车》,那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人家杨小楼压根儿没演过、灌过《挑华车》这戏。同样,从当年印制的文字资料看,裘盛戎似乎没有演过《铫期》。纠错,是要有原则的。

最近在细看《西游记》,以前有些细节看得不够,比如对内容很熟的回目,就草草跳过。这次细读之下不要紧,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这是唐僧师徒在黄风岭,突然来了一阵大风,孙大圣说要抓风闻一闻断断吉凶,于是就见“好大圣,让过风头,把那风尾抓过来闻了一闻,有些腥气”。这个地方看着眼熟吧,《牧虎关》里高旺头一场就抓了个风,也是“抓风头让风尾细算分明”。除此之外,小豆子没见过第三个抓风的,所以估计《牧虎关》的作者是细读过《西游记》的。另外,有个相声叫《天文学》,里面的罗圈儿怕也提到这个风头风尾,举的例子也是《牧虎关》。不过这个相声如果在今天来说,观众怕是知道《牧虎关》的就不多了。

一点儿零碎儿,不成章法。

但愿得……

今天更新了四个剧本。

三国里的王啦、皇帝啦一类的人实际上都挺倒霉的,别看高高在上,但碰上的是臣欺君的世道,或者就是让别人打来打去。不过倒霉归倒霉,小豆子发现,他们发狠时诅咒的事儿都挺灵验的。

比如《取成都》里的刘璋,临走了“不把别的来愿”,就盼着刘备的后人跟他一个下场。结果呢?入西川二士争功,刘禅果然就乖乖让了成都,去做安乐侯去了。刘璋也算瞑目了。

这出《受禅台》也是一样,倒霉的汉献帝,在《逍遥津》里受欺负一次还不算,这里又让曹操的儿子逼得实在没辙,脱袍让位了。让位前,也留下了一个美好的祝愿,“但愿得受禅台遗下了寸土,看他那后辈儿孙就一样描画葫芦!”到后来晋代魏,就是这样画葫芦的。

当然,这大抵都是小说家、剧作家杜撰出来的,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个“梦想成真”的“但愿得”,也表现了历史有趣的一面。历史总在重复自己,这是小豆子喜欢看史的一个原因。加上“封建迷信”、“报应循环”的标签,就更有趣了。

有人看过《后补三国》么?这就是这种杜撰的巅峰之作。

顺便说一下,汉献帝其实真的很不容易,在《受禅台》里又来了十个“欺寡人”…… 表情

七七七十年

今天对于西方来说是难得的好日子,07年7月7日,大吉大利。当然,这对我们国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了,而况且,还是七七事变七十周年的日子。

七十周年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写点儿什么,尽管这一周又忙得乱七八糟,网站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有多少更新。

不过承豆爹之命,最近翻译了和抗日有关的一些文字,也算一种纪念了吧。

向以二十九军为首的所有抗日英雄致敬。

陈老总的《“七七”五周年感怀》:

即今抗战艰难日,累累新坟启我思。
五年碧血翻沧海,一片丹心照汉旗。
国中忍见儿皇立,朝内惟谋萁豆炊。
九仞为山争一篑,同仇敢与亿民期。

七七事变
七七事变

婚宴

最近俗事较多,上网机会少了,网站也没怎么更新。希望这周有所改善吧。

上周末参加了个同事的婚礼,上午的仪式是在教堂举行的,纯西洋形式,神父在上面“主”啦“神”啦的絮叨一通,当然,整个活动还是很喜庆的。

晚上就是大排筵宴了。同事也算是中国人,精简了半天,也还是有小四百号参加婚宴,在中餐馆摆下阵势。这婚宴就算是中西合璧的了。小豆子同桌的老外同事,虽然明确了主题基本上就是奔着吃食来的,但到时候还是被中国特色的“玩儿新人”活动所吸引,一个劲儿叮嘱拿着 DV 的另一个同事,好好拍下来,忒有意思了。当然,西洋式的活动也不少,比如新娘给单身女性扔花,来宾一个个上来拿新郎砸挂……

这种普及中国文化的形式还算寓教于乐吧,而且还管饱 表情

《小上坟》

应该是2002年夏天的某日,在天津某剧场看了某团的演出(瞧这记性,净是“某”),《小上坟》是那晚演出里最后登场的。眼前一亮,在此前其实无论舞台的也好,录像也好,都还真没看过这戏,台上去的萧素贞和刘禄景的演员很好,相当精彩。

昨天更新的剧本中有此剧,于莲仙的演出本。回过头来,再看看四年多前整理的《戏考》中的《小上坟》,王大错的一段注释,挺有意思:

此剧情节尚佳,与《桑园会》悲欢离合之情相等,毫无淫荡可鄙之处。不解梨园中编剧者,何以不用须生、青衫,而以小丑、花旦演之,遂致积习相沿,人人目为淫戏也。

这戏在民初想必是如大错所言是被误认为“淫戏”的,而被错认的理由很简单——“小丑、花旦演之”。这男女的对儿戏,要是老生、正旦来演尤可,一旦沾上三小,那就有往邪道上走的危险了。

其实这戏挺轻松愉快的(尽管演员演起来并不轻松),而实际上很难想象如果换成老生正旦来演,是否还会这样轻松惬意。悲欢离合之情不假,但一成不变的正角儿来演,未免贫了。所以,“梨园中编剧者”还是相当有水平的,雷同的情节并不按雷同的形式走,换个行当,另辟蹊跷,一出风格独特的《小上坟》,虽然还是分离又团圆的俗事儿,但有意思多了。

当然,那种生、旦正工的“悲欢离合”故事在京剧里也还是不少的,《武家坡》啦,《汾河湾》啦,还有大错提到的《桑园会》,尽管如此,编剧在雷同的大框架下,还是尽量挖细节的不同,像加个小孩儿,加个老母什么的,总之让观众并不觉得完全一样,既有别的戏的影子,又有自己的特色。

夫妻团聚的戏,最精彩的小豆子当推《牧虎关》,这里面编剧又把行当换做了花脸和老旦,而花脸在里面的俏皮,不是几句可以夸赞得了的,出了这《小上坟》的范围了,暂且放下。

总之,《小上坟》,好,三小戏个性的代表,简称“三个代表”。遗憾,上次回京没买到陈永玲的碟儿。写到这儿想起个事儿,上次陈家把中唱告下,要求把那批出版的碟儿撤回,也不记得最后结果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