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得……

今天更新了四个剧本。

三国里的王啦、皇帝啦一类的人实际上都挺倒霉的,别看高高在上,但碰上的是臣欺君的世道,或者就是让别人打来打去。不过倒霉归倒霉,小豆子发现,他们发狠时诅咒的事儿都挺灵验的。

比如《取成都》里的刘璋,临走了“不把别的来愿”,就盼着刘备的后人跟他一个下场。结果呢?入西川二士争功,刘禅果然就乖乖让了成都,去做安乐侯去了。刘璋也算瞑目了。

这出《受禅台》也是一样,倒霉的汉献帝,在《逍遥津》里受欺负一次还不算,这里又让曹操的儿子逼得实在没辙,脱袍让位了。让位前,也留下了一个美好的祝愿,“但愿得受禅台遗下了寸土,看他那后辈儿孙就一样描画葫芦!”到后来晋代魏,就是这样画葫芦的。

当然,这大抵都是小说家、剧作家杜撰出来的,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个“梦想成真”的“但愿得”,也表现了历史有趣的一面。历史总在重复自己,这是小豆子喜欢看史的一个原因。加上“封建迷信”、“报应循环”的标签,就更有趣了。

有人看过《后补三国》么?这就是这种杜撰的巅峰之作。

顺便说一下,汉献帝其实真的很不容易,在《受禅台》里又来了十个“欺寡人”…… 表情

《小上坟》

应该是2002年夏天的某日,在天津某剧场看了某团的演出(瞧这记性,净是“某”),《小上坟》是那晚演出里最后登场的。眼前一亮,在此前其实无论舞台的也好,录像也好,都还真没看过这戏,台上去的萧素贞和刘禄景的演员很好,相当精彩。

昨天更新的剧本中有此剧,于莲仙的演出本。回过头来,再看看四年多前整理的《戏考》中的《小上坟》,王大错的一段注释,挺有意思:

此剧情节尚佳,与《桑园会》悲欢离合之情相等,毫无淫荡可鄙之处。不解梨园中编剧者,何以不用须生、青衫,而以小丑、花旦演之,遂致积习相沿,人人目为淫戏也。

这戏在民初想必是如大错所言是被误认为“淫戏”的,而被错认的理由很简单——“小丑、花旦演之”。这男女的对儿戏,要是老生、正旦来演尤可,一旦沾上三小,那就有往邪道上走的危险了。

其实这戏挺轻松愉快的(尽管演员演起来并不轻松),而实际上很难想象如果换成老生正旦来演,是否还会这样轻松惬意。悲欢离合之情不假,但一成不变的正角儿来演,未免贫了。所以,“梨园中编剧者”还是相当有水平的,雷同的情节并不按雷同的形式走,换个行当,另辟蹊跷,一出风格独特的《小上坟》,虽然还是分离又团圆的俗事儿,但有意思多了。

当然,那种生、旦正工的“悲欢离合”故事在京剧里也还是不少的,《武家坡》啦,《汾河湾》啦,还有大错提到的《桑园会》,尽管如此,编剧在雷同的大框架下,还是尽量挖细节的不同,像加个小孩儿,加个老母什么的,总之让观众并不觉得完全一样,既有别的戏的影子,又有自己的特色。

夫妻团聚的戏,最精彩的小豆子当推《牧虎关》,这里面编剧又把行当换做了花脸和老旦,而花脸在里面的俏皮,不是几句可以夸赞得了的,出了这《小上坟》的范围了,暂且放下。

总之,《小上坟》,好,三小戏个性的代表,简称“三个代表”。遗憾,上次回京没买到陈永玲的碟儿。写到这儿想起个事儿,上次陈家把中唱告下,要求把那批出版的碟儿撤回,也不记得最后结果怎么样了?

高派诸葛亮

四爷一言来提醒,敢情高庆奎的诞辰快到了。看了一下他们以杨延昭和诸葛亮为线索的节目单,挺有新意。一看之下,勾起了对高派诸葛亮的一些看法。

鲁迅先生说《三国演义》是“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这一点小豆子从《三国演义》中并未太窥出来。倒是接触的几出高派戏,对里面的诸葛亮有种类“妖”的感觉。

再次声明,小豆子也是高迷,并未对高派有什么大不敬,就事儿论事儿,高派好听归好听,塑造的诸葛亮有偏轨道也是个人感觉。

《胭粉计》里的诸葛亮负面的行为比较多。比如,定下地雷火炮之计要除去司马父子,这本是《三国》原文上的内容,不过高派在这一点上发挥了,把个魏延也给搭进去。在小会议室大丞相和马岱定计,要一举平定内外患,虽然敌方总说诸葛亮“诡计多端”,小豆子并不这么看,但单就这一条计策来说,这确实差点儿劲。更差劲的是,内外患谁也没灭了,于是又在小会议室和马岱定了个苦肉计,责打一顿,给划到魏延帐下。小豆子理解编剧的心理,是要把为什么后来马岱能够斩了魏延做伏笔。不过这里的诸葛丞相实在有些那个……

这出戏司马懿不止一次嚷嚷诸葛亮是妖道,诸葛亮“忒以地狠毒了”,每每听袁世海咬牙切齿地骂诸葛亮,都生起一种同情的感觉。司马懿可让诸葛亮给损透了。当然,后面《七星灯》还是很感人的,武侯忠心耿耿,披头散发求寿,大约也只有高派才能表现透彻。

《七星灯》辛宝达饰诸葛亮
《七星灯》辛宝达饰诸葛亮

高派《斩马谡》里的诸葛亮就更有问题了。几段快板的词儿,都与普通的词儿不同,比如这段:

临行再三嘱咐你,
靠山近水扎大营,
失守了三城不打紧,
反被司马笑山人。
他笑我平日多谨慎,
交锋对垒我就错用了人!

太自私了,愣告诉“失守了三城”都没事儿,而让司马懿笑话,丢了脸,对于诸葛亮来说,是头等头的大事儿。往后王平唱说有画图送上,诸葛亮又唱“若不是画图来得紧,老夫险些也被擒!”又是一个只顾自己的诸葛亮。

小豆子不明白为什么高派要在《斩马谡》里用这么奇怪的词儿,这实在不给诸葛亮长脸啊。有和高庆奎熟的么?给个解释吧——做为高迷,疑惑多年了 表情

总之,高派的诸葛亮,与小豆子心中的诸葛亮是有些差距的,仅此而已。

《白马坡》

《白马坡》这戏,关公、颜良、曹操,缺了谁都不好看。

其实这里最费力不讨好的就属颜良了,打一上来就开始和曹将开打,一场接一场,到最后还得让关公给一刀斩了,满台下给关公的范儿叫好的时候,颜良只能直挺挺躺在那儿,而一秒钟前,跟关公配合得严丝合缝的一摔,那功夫可是不在关公之下呢。

曹操也不好去,关键是一个度。心机和城府,是要同时在台上展现的。山上和关公的对话,包括颜良被斩的那一霎那,虽然一台无二戏,大家注意力都在山下,但山上的曹操也不能闲着,要做出既惊又赞的样子,甚是不易。看李荣威的曹操就很到位,而李万春、赵松樵音配像版的曹操听录音也是不错,可惜演员表上未见原人的名字,给忽略掉了。

关公其实倒简单了,在山上说一通大话,还基本上是眯缝着眼睛,要把一种傲气演出来。蔑视,就是这样蔑视敌人。最后颜良的脑袋都还是马童给砍下来的,关老爷根本不惜的去处理这些琐事儿,一刀砍下去,完事儿。

想起侯宝林一段相声,形容旧时艺人来回赶场,容易出事故:有个二花脸,人家演颜良,他就去文丑,人家演文丑,他就去颜良。这天扮上颜良上场和关公一照面,关公说“来将通名”,颜良就傻那儿了,忘了自己是演谁来着,于是闹出笑话。侯大师按理说对京剧应该是门清儿的,可《白马坡》里颜良压根儿和关公就没搭上过话啊,就是《三国》原文也是如此。关公赤兔马快,颜良还没看明白,就被斩了。另有一段相声倒说的在理,当初刘备让颜良给关公带信,跟颜良说明白,关公骑的是黄骠马,结果关公到曹营换了赤兔马,颜良正纳闷儿这人长得和刘备说的关公一样,可马不一样,一犯犹豫,关公马到,咔嚓就给斩了。

这种戏现在很难见到了,因为不光是关公不好找,就是像颜良这样的武二花,更是凤毛麟角。

看一下下面这张截图,镜头的选位很好,既有山下的关羽,又有山上的曹操——以前的电视编导很会拍,也懂戏,要是搁到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在拍观众席……

《白马坡》王金璐饰关羽、李荣威饰曹操
《白马坡》王金璐饰关羽、李荣威饰曹操

高盛麟

近来整理琐记的资料,发现高盛麟拥有很大的群众基础。

小豆子生人甚晚,更不要提在现场或者电视上看到高盛麟的演出了。只能通过出版的 VCD、音配像,未出版的录像资料来了解这位大武生。

武汉关说,“高派,有如此之票友,幸甚至哉!”其实,何止是高庆奎的高派,他的儿子,高盛麟,也是有一批执着的戏迷票友,在网上给文字资料的每一个细节做着校对、纠正,力图达到全面翔实。

小豆子亦自认是高迷,无论是高庆奎,还是高盛麟,其艺术都是让人着迷,而艺术之外的东西,亦是出色。

所幸的是,高盛麟留下的音像资料还是不少的,相信未挖掘出来的资料更多,比如在武汉时期的录音,相信武汉电台当有存档。而高盛麟后来调京任教,有着得天独厚的硬件优势,留下来的资料也应该是不少。比如八十年代的《投军别窑》、《华容道》,相信都应该不止是有音频留下,毕竟像《投军别窑》这样的戏,光听录音实在也是没什么意思的。大武生么,要看就得看身上的东西。那么作为高迷,也是有义务把这些东西挖出来的,从自己做起,争取今年内传几个录音资料吧 表情

执著的戏迷,反映的不仅是艺人本身艺术的高超,也是京剧资料传承的关键。

《挑滑车》高盛麟饰高宠
《挑滑车》高盛麟饰高宠

“劝梓童”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都两个多星期没有更新戏考的剧本了。今天更新了两个本子,《摘缨会》《舌辨封侯》,都是《京剧汇编》上的。

上一次看《摘缨会》,应该是至少十年前在电视上看的音配像版本,谭元寿给谭富英配像。已经回忆不起什么,需要抽空重新听一遍录音(或看一遍录像)。

更新的这个本子比较特别,写的是“刘砚芳”藏本,不晓得刘砚芳是从哪里承下来的,总之没有“劝梓童休得要”那一段慢板转二六的经典唱段,而是这么一段词儿:

明知小将行无状,
岂可秽污败纲常!
自悔不该设杯畅,
梓童酌酒意彷徨。
霎时天变狂风降,
小将无知发颠狂。
若是问罪市曹上,
文武功勋心胆伤。
从此一言宽怀放,
免得遗笑道短长。

也是江阳辙的口儿,但与我们所熟知的内容相差很多。没有提斗越椒造反那一段“前情”。其实也对,娘娘在那儿不是等你解释为什么渐台摆宴,而是问你为什么不处理肇事人。这段词儿,楚平王不仅把自己检查了一番,“自悔不该设杯畅”,同时阐明了道理。

谭富英音配像版和余叔岩的唱片,那段“劝梓童”,都唱的是养由基“只杀得他父子四窜奔忙”。不妥,事实是在清河桥(用极其无赖的手段)把斗越椒射死了,所以“清河桥比箭法老贼身亡”更好。另外,谭和余的录音,在唱完“酒后癫狂”之后,没有继续唱不究肇事人的理由,如“孤本当查姓名将他捆绑,怕的是杀功臣遗笑邻邦”(或如杨宝森的录音“孤若是传旨意把罪下降,又恐怕文武官说短道长”),而是直接劝娘娘那儿宽宏大量了,亦不甚妥。考虑余叔岩大约受唱片时间限制,而谭富英属于出了名的掐词儿,就不计较了。

刘砚芳这一版的词儿呢,总体来说是好的,不过头一句就漏了——“明知小将行无状”。楚庄王如何知道是个“小将”调戏娘娘的?

另外,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唐狡刚一提“大王可记得摘缨会之故耳?”楚庄王赶紧接话茬儿:“哦哦哦!不必深言。”很顾及自己的脸面呢 表情

《龙虎玉》

《龙虎玉》是出水浒戏,其虽源于《水浒》,但有很多改动。

最明显的改动就是“龙虎玉”本身。该剧是说宋江等平方腊的事儿,此剧(实为《涌金门》)加上后面的《擒方腊》,均以柴进到方腊处进献的“龙虎玉”贯穿。这一系列平江南的戏,在解放后被认为是极其不好的。歌颂梁山造反的戏可以演,这种给朝廷做鹰犬的戏就不是很好了。查《京剧剧目初探》,陶先生在《擒方腊》一剧处注有:“原书砍断武松臂者为包道乙,内容不健康”。其实,砍断一个胳臂缘何就不健康了呢?《断臂说书》依然是积极的。关键在一个立场问题,或者说是一个“成分”问题。二月河曾经在再版的一套蔡东藩所著的历代通俗演义的总序里论述了这个“成分”论,很值得一读。小豆子看的最早的一版《水浒》,是在奶奶家翻出来,开头带毛主席语录的,上云:“《水浒》是部好书,好就好在投降”。时至今日,小豆子依然认为《水浒》这个反面教材做得很好,一部农民起义失败的反面教材。不过,农民起义成功了,天下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当然,《水浒》也好,水浒戏也好,不应该是抱着成分阶级的观点去欣赏的。

纯艺术上说,这出《龙虎玉》一定是很热闹的一出戏,头场就上来梁山二十一将(其中有个玉花娘不知从何而来?)而后梁山三把交椅上场,派将诈降,场面相当宏大。柴进诈降部分,比原著要妙的地方就是“龙虎玉”了。柴进不光凭着口巧舌能,更重要的是带着国宝去的,不看柴大官人的面子,看在宝贝的面儿上,方腊也得收下这家驸马了。不过有一个技术问题没有搞明白,这龙虎玉到底什么妙处?柴进说“能照南山猛虎,北海蛟龙”,然后当殿一照,上龙形、虎形。小豆子理解这两块玉大约就是跟放幻灯片儿似的,一照,让人就能看到影儿——敢情柴进是拉洋片的。

然后就是涌金门张顺归神,带封神的。后面几场剧本上显得较短,但应该有个相当大的开打场面,否则头场上那么多人全白费了不是。另外没有交待清楚最后结局怎么样了,按说应该是有张顺魂附张横,阵斩方天定。

张顺的金华太保,大约是水浒里死后成神的最高级别了吧。

哑谜

正月十五,吃元宵看花灯的日子。本来打算传个《遇后龙袍》一类的应节戏,没准备好,这一拖就得明年了。

花灯与灯谜其实很有意思。京剧论坛里有篇《[京剧]与[灯谜]》的文章,值得一读。

如果应节说一条京剧世界的生活指南的话,那就是:元宵节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去观灯。像有名的薛刚元夜闹花灯、秦琼等七雄闹花灯,水浒里李逵元夜闹东京,都是在元宵节的时候把首都折腾个地覆天翻的,英雄自然安然无事,倒霉的无非是观灯老百姓。2004年密云的灯会上就出现过严重的踩踏事故,惨剧造成三十七人丧生,可见,戏里戏外,元宵节看灯都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今天不是聊生活指南的,所以不多说了。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京剧里的人,动不动就爱“打个哑谜”。而关键的问题是,他们打的那些,都不是正八经的哑谜。

比如《武家坡》,王宝钏给薛平贵“打哑谜”,王说“远”,薛说“远在天边,不能相见”,王说“近”,薛意识到要找的就是面前的人。这是哑谜嘛?这是提个书头背下文哪。

比如《梅龙镇》,李凤姐给正德皇上“打哑谜”,李说“坐船”,正德说“要船钱”,李说“住店”,正德说“要店钱”,李说“吃酒呢”,正德说“酒后”。这是哑谜吗?这是行业规则嘛。

比如《打面缸》,周腊梅给县官“打哑谜”(咦,都是女的给男的打哑谜啊),周说“山中的老虎吃豆腐”,答案是“口述”。这是哑谜吗?这是俏皮话嘛。

比如《刘瑾逛花园》,贾桂给刘瑾“打哑谜”(终于不是女的给男的打哑谜了,可也不完全是男的…… 表情),贾说“儿子上学未归”,答案是“母耽”(牡丹),这个好歹是个谜语了,可它是哑谜吗?

哑谜什么意思?就是全靠实物、动作做谜面、谜底,设题与猜谜者都不说话,是为“哑谜”。为什么京剧里动不动就把一些俏皮话,上下句儿的玩意儿称为“谜”,而且还是“哑谜”?

搞不懂,权作本年的一个元宵谜吧,有猜到或有线索者,欢迎以任何形式来回答这个“哑谜”。 表情

《摇钱树》

梨园经典的春节特辑已经全部上传完毕,请没有注意到的朋友从速下载。尤其是这个《摇钱树》录像

这个录像有几个看点。首先,这是一出不太见于舞台的戏。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种戏也就看看演员的功夫,剧情上并没有什么意思,也许全本更有意思些吧。单摘出这么一段儿没头没尾的武场,让头次看的人摸不着头脑。而剧名有如《黄金台》一般,纯粹讨个吉祥话儿,与“摇钱树”本身亦相去甚远(剧情请参看这里)。而这恰恰突出了京剧的一个特点,我们不是冲着故事情节去的,看的是角儿,是表演。

虽然不是冲着故事情节去的,但这种故事情节也太不经推敲了。一个玉皇大帝的闺女,思凡下界,凡间的如杨家将、包公拿不住也就罢了,满天星宿,也都拿不住(或者碍着玉帝,不敢拿),折腾半天,摆了个阵就擒住了。这戏演全了想必热闹非常,舞台上大众偶像悉数登场,像老包、穆桂英、孙悟空、哪吒,基本上把能烩到一起的都烩进来了,图的就是一个热闹,情节逻辑都不算什么——京剧武戏的又一大特点。

京剧另一个特点口传心授,也在这出戏里有所体现:张四姐,号称玉皇大帝的四女儿。不错,玉帝是姓 zhang,可那是立早章啊,跟弓长张什么相干?口传心授,就在于此,想当然姓了个“张”,可叹章玉皇,弄了个“随拉骆驼的姓”的女儿。 表情

说到录像本身,小豆子推荐一看的原因是,这里面给了很多着传统服装的文物文武场面上的镜头,以及台上有检场的镜头,这些在大陆舞台上已经净化了的传统,还能在台湾的录像中一窥,也算难得。

借个《摇钱树》的口彩,祝各位新年里招财进宝,日进斗金。

《长寿星》

《太君辞朝》这出戏,小豆子百听不厌。

这戏又名《长寿星》,所以今天作为春节后第一次更新剧本(也是上一台电脑去世后第一次),把它拿出来,图个吉祥。

这个戏拿录音和两版剧本比较一下,可以看出一些变化。比如,太君在金殿的快三眼,老本是唱慢板,不仅如此,还把七个孩儿的下场又唱了一遍。杨家将的戏听多了,不光老令公加几个公子的下落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各种辙口的都会了。从这处精简可以看出,老戏有它絮叨的地方,而加快节奏,是一脉所承下来的戏改方式。

长亭一折也是如此,按《戏考》老本,上穆桂英、杨藩(《汇编》本上穆桂英、阿红女),而听李多奎两版录音,都只上穆桂英,大约也是为了精简的缘故。

最后宋仁宗有段二六,老本上是没有的。听高宝贤的录音,挺耐听,不过略显短了。当然,《汇编》上原本也只记载了六句,而且多出来的两句不太现实:“愿太君齿落又重整,愿太君鬓发又转青”,美好祝愿归美好祝愿,但总感觉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当年蒙哥马利访华,拒看豫剧《穆桂英挂帅》,说 “这出戏不好,怎么能让女人当元帅呢?”不知道如果他看了这出《太君辞朝》,会作何感想?尤其是,这个老太太,“大兵一到,那贼不战自降”,多大的威慑力。话又说回来了,这黄花国也没事儿撑的,造反就造反,还没开兵见仗,就投降了,这折腾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