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几句题外话:礼拜天,春晚午夜后的戏曲节目看了个正着,这么多年还真没看直播的春晚了,也是难得,赶上个周末。至于节目本身么,太水了,大概因为经济不景气的原因,演员连行套都置不起,穿着西服燕尾服什么的就上来了。惨呐。
当天下午和友人一起看了下载的《梅兰芳》电影。不知道这电影当初宣传的“全球公映”是个什么概念,反正当时小豆子理解的是地球上满世界都能看到它吧。结果2008年都到了2009年,耗子年也都变成了牛年了,这全球公映也没轮到这地界儿。那没辙了,电影院去不成了,下载看看吧。
电影《梅兰芳》
看之前没资格评论这个电影,看完了嘛,也没觉得能太有资格谈,因为很多地方看得都是莫名其妙的。不过已经阅读了无数的影评,有一个宗旨似乎是对路的,那就是不要把电影中的人物往历史人物上套,电影里的事儿也更不要和历史扯在一起,电影里的都是艺术形象。哦哦,这样说来,我们就从纯艺术的角度看看这个电影吧。
说明:因为我们在探讨艺术形象,为了避免和历史人物混淆,以下将用演员本名,而不是剧中的人物。又及,我们在探讨艺术,所以故事本身的不合理和人物性格的种种怪象都不在讨论之中,艺术,我们主要谈艺术,或者说,主要谈这部电影中涉及到京剧艺术的艺术。
孙红雷看到余少群的第一出戏是昆曲的《游园惊梦》,而这出戏从观众落座到余少群登场完全没有前面的碎场子,一个捡场的举块儿黑布把余少群带到舞台正中,管笛齐奏,这戏就从中段儿开始唱了。台下坐着的袁大总统,风尘仆仆亲赴戏院,不是冲着满堂的名角儿凑的整台大戏,敢情是个“折子戏专场”,不通。
王学圻与余少群在电影中首次演出《汾河湾》,俩人还在后台,老王(此时还没扮好呢)一掀帘子,往台上看,而台上已经拉起西皮原板,镜头转孙红雷,胡琴继续拉,再转回台上,王学圻和余少群已经站在台上,王学圻还接着西皮原板唱“薛仁贵好命苦”呢,那前面导板“家住绛州”和几句原板是谁在台上唱的呢?不通。
俩人二次里演《汾河湾》,王学圻的薛仁贵如同个木桩一样站在台上,和清唱会似的,什么动作也没有,太僵,也难怪小余在旁边儿搅戏了。结果小余一活分,老王也开始满台乱动,最要命的是,俩人还对视半天。陈大导演忘了吧,台上的薛、柳二人可是隔着寒窑门呢,寒窑门儿上没有猫眼儿吧?不通。
俩人打对台,第二出戏王学圻演《秦琼卖马》,开场就怀抱着霹雳双锏出去了,这不现眼么,人家秦琼是先卖马后当锏,这么早早的抱着锏出去,难怪第二场输了呢。不通。
对台第三出,老王的《定军山》,中军帐领令之后,唱完最后一句“我要把定军山一扫平”,身后头的刘备和孔明俩人一转身下台了,不像话啊,后面还他们俩一人一句摇板呢。你就说看着台底下一人儿没有怪寒碜的,那你也得等大老板发话不是,老王也不至于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吧?不通。
同时小余那边儿上演《黛玉葬花》,看意思小余中途还专门跑过来看看老王,而此时老王已经演完,正在后台运气。且不论《定军山》比《黛玉葬花》的长度要长,《定》都演完了《黛》还能没演完,就看小余来之前在台上念的“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那就可知那戏也是到了末一场的了,怎么能演完末一场跑过来看老王,然后再跑回去谢幕?不通。
黎明和章子怡登场。舞台上演《游龙戏凤》,俩人唱完几段西皮流水,各摆身段,没尾巴地一定格,底下掌声大作,戏就算演完了。陈大导大概真以为以前的戏园子就是靠演连折子都称不上的京剧片断过活的吧?不通。
除去列举的这些艺术上不通戏理的地方,整部电影在情节上也有不通畅之处。不过,从始至终,有一个主题是贯通始终的:我们看到了一个自变成黎明后开始受窝囊气并被挟持了的梅老板。这位梅老板,大约只有在台上风光的机会,一到台下,不是被像孙红雷这样的“梅党”挟持,就是被陈红拿来撒气,两头“红”啊。古话是“人前训子、背后娇妻”,而这位陈红大奶奶倒不吝,拿先生当儿子似的在人前奚落。台下不见风光的梅老板,如何能在台上树立风光的形象,而整部电影,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样的境界和思想情怀?叫人难猜难解。
在电影最后的演职员名单上,小豆子惊讶地看到了列在“戏曲指导教师”第一位的迟金声的名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感慨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