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闲一些,整理了一下近来的反馈意见,发现很多人都想知道如何给梨园百年琐记提供照片。
这个问题好像悬了很久了,一直也没有空去写并调试一个上传附件的页面。走个小捷径,申请了个邮箱,如果有照片的话,可以发到这里:pic.history.xikao@gmail.com
同时琐记的页面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增加了这一信息,希望能够有更多珍贵的历史照片资料通过网络得以传播吧
今天闲一些,整理了一下近来的反馈意见,发现很多人都想知道如何给梨园百年琐记提供照片。
这个问题好像悬了很久了,一直也没有空去写并调试一个上传附件的页面。走个小捷径,申请了个邮箱,如果有照片的话,可以发到这里:pic.history.xikao@gmail.com
同时琐记的页面也做了相应的调整,增加了这一信息,希望能够有更多珍贵的历史照片资料通过网络得以传播吧
吴宇森对《三国演义》发出“蠢”这样的言论,已经在网上被批了无数次了。其实,近年来,无论影视剧还是戏曲舞台,颠覆传统,似乎是一个很热门的形式,至少,这个形式在吸引注意力上,是相当成功的。
颠覆这件事儿,往好听了说名曰“和平演变”,比如著名的《白蛇传》,要是翻翻老冯的《警世通言》,那篇《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和现如今的版本一比较,简直云泥之别,属于颠覆最成功的例子之一吧。像京剧的《李逵探母》、《将相和》、《赵氏孤儿》以及昆曲的《十五贯》等等,都是这样。
现在成功的例子很难找了。据说电影《画皮》很成功,没看过,无法评论。只不过,如今颠覆的一个大倾向是专攻已经被奉为经典的传统作品,而且是越经典越好,颠覆得越离奇越妙。
吴宇森的《赤壁》就是这样的例子,新编的那个京剧《赤壁》也是这样。其实,建国十年的时候排的那个《赤壁之战》也是有颠覆传统《群借华》的倾向,只是,1959年的那场改编,还是能够看到很多《群借华》的影子,鲁肃虽然不如《群英会》里那样呆了,但诸葛亮依然多智,周瑜依然有些小心眼儿,曹操依然自大,甚至更自大,以至于把战船连起来这种事儿都不用庞统出面,自己就给搞好(砸)了。前人于经典的改编,还是尽量循着千百年来流传于民间的形象而动,常见的是各种小处的矫正,而鲜见彻底的颠覆。
如今的导演也好,编剧也好,乐意找传统经典的作品开刀,图的大约就是一个轰动效应。像无名小编剧那样去改《白蛇传》这种蠢事儿,今天应该是没人乐意去干,因为这样吸引不来眼球。于是,在原创越来越艰难的情况下,颠覆经典,无疑是一条捷径了。你要是真给人家改编好了,点石成金,让一部本来不起眼的作品流传下去,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呀。可惜,现在很难看到这样的例子了。还好,弄砸了的改编,还没有达到毁掉原著的形象与影响力的程度。
《三娘教子》里的倚哥怎么说来着?“你要打,生一个打,养一个打,打人家的孩子,好不害羞好不害臊哟!”嗯,有这么点儿意思。
2009年3月11日
看李和曾音配像的《打渔杀家》,那段著名的西皮快三眼,又涉及到乌鸦的问题。李和曾的这个改动很有意思,较以前提到的不同,甚至有可爱的一面。上句虽然依旧是“清早起开柴扉乌鸦叫过”,不过下句改成了:
飞过来叫过去好不快活。
关于乌鸦的话题以前提过,所以今天不重复了。不过,一只“快活”的乌鸦在萧恩家门外飞过这样的场景,其实挺卡通的。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老一辈艺术家对改动某些唱词的无奈之处。
今天的文化环境,无论从思想上还是政治上,都比当年要宽松得多,不过,宽松的环境并没有阻止住对戏词的种种改动,也并没有促使当年被改动的词儿得以恢复。当年很大一部分被划为糟粕的玩意儿,已经在其他艺术形式里重现,而戏曲舞台,仍然相当干净。当然,没有要把舞台搞得乌七八糟才罢休的意思,其实有些净化是很值得肯定的,只不过,如今的一些戏改,在净化这个问题上做过了头,甚至是在以党员的标准去要求戏台上的古人。
扯得有点儿远了,回到这只快活的卡通乌鸦身上,贴一张乌鸦图,大家一起快活一下,周末愉快!
2009年3月2日
在京剧世界里面,和一个人说完话之后,无论是你准备离开还是对方打算撤退,如果这时把要走的一方叫回来再说上几句,一般要叫一声“转来!”别小瞧了这俩字儿,轻易间最好不要使用或者听到,不然后面会有很多麻烦的。
往小处说,你大概会被口头上占便宜。《奇双会》就是一例,赵宠和李桂枝两口子在写状之后正要下场,由小赵先喊了一句“转来”,开了小李一个玩笑,然后小李现学现卖,还了一个给小赵。这个算“转来”里比较和谐的例子了。
多数情况下,“转来”的后果是非常不好的,而且时常有生命危险。比如《钓金龟》里,康氏在嘱咐儿子张义一番之后,小张出门刚要走,康氏一声“转来”又给叫回来了,小张唱“母亲有话快说明”,结果康氏说了一句很没头脑的话:“不要让她把你致死”,小张当时虽然已经觉的是“出言不利”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大哥,结果果然让大嫂给害死了。
《斩黄袍》里,韩龙献妹封官,赵匡胤给了这个大舅哥一个“大理寺正卿”,让他游街三日。韩龙起身刚要走,赵匡胤又让他“转来”,特意叮嘱说:“不要撞到三千岁的御道”。结果呢,韩龙不但撞到了,还把老郑的命给废了,不但把人家的命给废了,自己最后也死在金殿上,惨呐。
《捉放曹》里,曹操和陈宫俩人跑出吕家后,在村口儿碰上了老吕头儿。闲聊了会儿之后,仨人告别,老吕头儿刚要走,曹操又转回来了,这时候陈宫唱:“他人不走事有差”。大约是陈宫在京剧世界混久了的缘故,已经知道这要是转回来肯定是没好事儿,还一个劲儿劝曹操呢。曹操当然不吝这个了,一句“伯父转来”,老吕头儿乐颠颠儿地就回来了,不曾想背后吃了一剑,“命染黄沙”。
有时候,你即便不使用“转来”这个术语,而只是把人家叫回来再补充几句话,依然会有不良的效果。比如《失街亭》里的诸葛亮,已经在中军帐里派了马谡的差事,马谡在外面“正要催动人马”,诸葛亮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还没嘱咐,于是一句“马谡进帐”,就又把马谡给转回来了,交待的呢,就是“靠山近水把营收”这样的军机要领。别看当时马谡让丞相给叫进去挺美,以为有什么“密令”呢,结果最后街亭丢了不要紧,回来让丞相哭了几声就给斩了,可见这头是不那么好回,身不是这么好转的。
京剧世界使用“转来”这样的字眼儿,其实是为了把戏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或者线索着重点一下。于是,这种特意嘱咐或者点明的话语,就预示着后面会有一个扣子等着你,而扣子嘛,自然都是跌宕起伏甚至刀光血影才吸引人的了,所以一般被叫转来,早早晚晚会有麻烦事儿。
于是你又可以看到,在京剧世界里,一些已经掌握了“转来”要领的人士,会去尽量避免被叫回头。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手段,比如我们会看到一个人叫另一个人“转来”,那个人会躲在台下自己喊一句“去远了”,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叫回来了(可参见《得意缘》)。比较成熟的手段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连回话都不用回,扭头就走,任凭台上怎么叫,就是不回来。《龙凤呈祥》里保着刘备到洞房的赵云就是一例,大耳朵在台上怎么叫“四弟转来”,都是没有效果,不过好啊,最后果然龙凤呈祥,皆大欢喜,如果赵云当时转回来了,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而同一出戏里面,那个吴老太太就不懂事儿,和女儿别宫之后,又要女儿“转来”,赐了一把尚方剑,这剑后来倒是用上了,也使得后面的归家旅程平添了很多刺激;不过按照戏中的规律,假如吴老太太压根儿没把女儿叫转回来赐剑,八成大耳朵一家的归程就会很和谐呢。
当然,死活不“转来”也是要有一定的定力的,因为如果把台上的逼急了,骂出一句“连头带脚给我一起滚回来!”你一听,“嗳,这位说话挺客气,有理,我是得回去看看”(见诸多三小戏及今年春晚冯巩的那个节目),那可真够块儿骨头了。
2009年2月23日
在找资料的同时翻翻闲书,有一部《哭庵赏菊诗》,作者是清末民初的诗人易顺鼎。据说此公“年少时曾有神童、才子之称。一生好游山水,作诗近万首。”抄录几首其观戏的七律,风格别具,读起来很有味道。
偕樊山观小达子、小金娃演《回荆州》、小如意演《锁云囊》,因分咏二首
(《回荆州》)
蟂矶他日感啼鹃,英气千秋尚凌然。
强敌正争三足鼎,仇人先作并头莲。
君臣似虎离山日,夫妇如鱼得水年。
大耳也同重耳样,齐姜遗恨古今怜。
(《锁云囊》)
缘橦舞剑捷无伦,飞燕惊鸿一美人。
梁上不惭君子号,帐中已换女儿身。
刀如雪白灯如电,囊锁云香镜锁春。
应是公孙传弟子,杜陵观罢黯伤神。听谭伶小叫天演《白帝城》一剧,感赋一首
何人痛哭唱猇亭,此是先朝第一伶。
地本不祥名白帝,曲真恰好写黄庭。
永安遗恨从头诉,正始余音侧耳听。
太息愤兵徒误汉,关张无命并无灵。
这篇《〈新白蛇传〉新从何来》的新闻稿是一篇绝好的文章,就像看《水浒》要去批判地看宋江的投降路线那样,这篇《新》文,把文化艺术上的投降路线,勾勒得十分生动,对于京剧舞台去刻意迎合外国人的心理,描述得活灵活现。
该文最大的篇幅是阐述《新白蛇传》是如何“为外国观众量身定做”的。我们看到如下理由:
- 西方观众无法欣赏传统京剧的演唱方式、嘈杂响亮的打击乐器,以及传统曲目的长度。
- 乏味平淡的舞台灯光以及过于简朴的舞台布景,根本无法为作品增加吸引力。
- 为了达到京剧的最佳演出效果,舞蹈和杂技是不可或缺的主要元素。
- 建议此剧的英文名称避免“蛇”一词的出现,因为蛇对欧洲人来说是一个不好的形象,而应尽量使用“激情”“爱”这样的词汇,激起观众的观看欲望。
其实小豆子对于以上大部分所谓的理由在不同场合已经批了不止一次了,不过,最后一条儿还真是新鲜,几乎和中国龙这一话题有异曲同工之妙,亏得这帮文化人儿是怎么琢磨出来的。几年的功夫,十二属相已经让他们以这种“友邦惊咤”的论调给干掉俩了。另外,以“激情”和“爱”来激起观众看戏欲望这样的想法儿也很奇妙,我们的外国友人的欣赏水平大约还停留在三俗的境界,需要一些刺激性的词儿来勾引他们。如此看来,电影《梅兰芳》的英文名选用“Forever Enthralled”也应该是有所出处的了。
说实在的,《白蛇传》这戏好歹在多伦多的舞台上也是上演过的,原汁原味地被本地国剧社搬上舞台后,也同样受到中外观众的欢迎。小豆子就不信,那些千里迢迢跑到北京的外国游客,会比身在本国的老外更对西洋化了的中国艺术感兴趣?
在中央提出扩大内需的今天,我们的戏曲舞台却仍要靠努力削足适履去赚外汇来生存,和中央精神也是相悖的吧。帽子不多扣了,只此一顶,也没指着他们会去反思什么。只是,当我们在经济上已经开始转向内需、政治外交上开始更加独立自主的今天,戏曲乃至整个文化领域,何时能够走回民族的特色,而不再以“满足主要目标市场客源——外国观众的欣赏习惯及欣赏需求”感到莫名的“自豪”?